金銮殿外,晨钟三声,天色微曦,露气寒冽。御道两侧的石狮上结了霜,宫门缓缓开启,百官鱼贯而入。今日朝会,与往常不同,空气里似有一股看不见的火,在慢慢酝酿。
宁凡端坐龙椅,神色平静,衣襟素黑,衣纹暗金,光影交错之中,眉目清峻如刀刻。殿中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那份肃杀气息。
苏若雪立在班首,怀中捧着一卷玉册,封面赫然刻着四个字——《考成法》。
这卷法册,是她亲自起草,修订三月,往返于文渊阁与内阁二十余次,字字斟酌,句句带锋。
当她抬眼看向龙座,宁凡微微颔首,那一瞬,殿内气流似被压住,数百双眼睛齐齐聚焦于那卷册上。
“陛下,今日之议,乃是定国安民之根本。” 苏若雪的声音清冷,字字分明,“考成之法,若行,则天下吏治可明;若不行,则弊端仍旧,民困未解。”
她轻展卷册,文墨飘香。
“《考成法》一共三卷。其一,地方考成,以垦田、户口、赋税、治安、教化五项为核。其二,京官考成,以效率、廉洁、建言为主。其三,考成周期三年,优者升迁,庸者贬黜,劣者削职。此法施行后,天子以下,皆在其列。”
殿中低语纷起,御史台与中书省一派立刻有人面色骤变。
“陛下!”一名清流出身的御史上前一步,声如钟磬,“此法固然有理,但以数计官,有违仁政之本。治国当以德,非以械!倘若人人唯绩而论,恐致苛政兴,百姓苦矣!”
话音一落,朝堂分裂。
有人附和——
“是啊,古者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令官员竞功,比数,岂非扰民乎?”
也有人冷笑——
“扰民?民早被庸吏所扰!那些尸位素餐者,不动不为,不贪不廉,三年不进一条政务。若不考成,如何辨贤愚?”
声音交织如战鼓。
宁凡静静听着,指尖轻叩龙案。每一下,都如落在众人心头。
待众声稍歇,他缓缓起身。
“卿等皆言仁政。” 他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朕问你们——庸官不行政,懒吏不理民,民田荒废,赋税失衡,此为仁乎?”
无人敢答。
宁凡目光扫过殿中,像刀锋一样,一寸寸划开空气。
“无规矩不成方圆。考成之法,非苛政,乃正政。庸者下,能者上,此为最大仁政。”
短短几句话,如金石撞钟,回音久久不息。
段震沉声拱手:“陛下所言极是。臣以为,考成若不立,政必浊。愿领兵部属下诸司,率先施行此法,以为百官表。”
沈彦亦前出一步:“臣户部所属,愿先纳考,若有虚耗,甘受削职。”
一时间,实干派列队而出,声势震殿。
守旧派再想言语,已显得底气不足。
但宁凡并未就此止步。
他转头,看向苏若雪:“宣朕旨意——三日后,文渊阁副阁、户部、兵部、刑部各司,联合设立‘考成司’,专掌考核事宜。半年内,颁行天下。”
苏若雪跪下领命,眼底闪过一丝深光。
殿门外的风卷入,掀起她袖角的玉纹。
然而,在众臣山呼“万岁”的回声里,有几道目光,却暗暗闪烁,带着深意与阴谋的味道。
那名最先发言的御史,退下朝班后,脸色阴沉如墨。
“考成之法一行,吾等岂不尽在笼中?”他冷声低语。
另一名同僚低声劝道:“慎言!此时不可妄动。”
御史冷笑,袖中纸条悄然掩去。
——当夜,京城一处古巷深处,油灯微弱。
那御史披着黑衣,疾步走入一家废弃酒坊。门吱呀一声,灰尘飘起。
屋内,已有一人等候。
那人戴着斗笠,面被阴影遮去,只见指节修长,轻轻敲着桌面。
“朝堂动荡,正是时候。”那人低声道,“我等若不联手,便永无翻身之日。”
御史咬牙,取出一封密信:“江南豪族、京中清流、旧党余脉,皆有意共抗新政。”
那人抬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似笑非笑。
“很好。陛下要动天下官场,我们便先动他的人。”
风声掠过窗缝,烛火摇曳,那一刻,似有阴影自屋角悄然蔓延,汇入夜色。
而在金銮殿后的御书房,宁凡独坐案前。
案上摆着刚刚签署的《考成法》正本,一盏青灯照亮卷册,墨色未干。
他微微抬眼,对暗影阁首领淡声道:“密查今朝反对最力者,凡有贪污、结党、徇私者,一一列册。不可打草惊蛇。”
“遵旨。”
黑影一闪,消失无踪。
宁凡抬手拈起笔,在卷尾题下:“以此法开新纪,明吏治,利万民。”
笔锋沉稳,却似写在未来的史页之上。
殿外晨光渐亮,金瓦闪耀。
这一日,玄朝正式迈入了“以绩考政”的新纪元。
然而,在那看似清朗的天穹之下,暗流已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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