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当日，承晖殿内鎏金烛台映得朱漆梁柱发亮，檀香混着御膳房飘来的鹿鸣宴香气，在穿堂风里打了个旋儿。
苏婉儿立在廊下，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龙鳞令牌，袖中母亲遗留的铜镜贴着肌肤，像块烧红的炭。
"御酒已呈到殿内。"方公公矮身递来银盘，盘上六个青瓷酒壶裹着金丝帕，"张厨子说这是西域葡萄酿，醒了七日的。"
苏婉儿接过酒壶，指尖刚触到壶底便顿住——那抹极细的裂痕，若不是她前日得了"鉴毒识药·升级"技能，连系统提示音都不会响。"叮——检测到异常物质，建议立即核查。"
她垂眸掩住眼底冷光，转手将酒壶递回："方公公，陪我去偏殿瞧瞧。"
偏殿门刚闩上，苏婉儿便拔了头上银簪，挑开壶塞。
浅红酒液刚沾到簪尖，系统提示音骤然尖锐："检测到'紫云瘴'，微量，遇热释放，可致昏迷暴毙。"
她手一抖，银簪"当啷"掉在青砖上。
方公公慌忙去捡，抬头见她脸色发白："这...这酒有问题？"
"春宴用酒要温着上。"苏婉儿攥紧酒壶，指节泛白，"温酒的炭炉一热，满殿君臣都得倒在承晖殿里。"
方公公额头瞬间沁出汗珠，抬手要掀门帘："老奴这就去换——"
"慢。"苏婉儿按住他手腕，"换酒简单，可谁送的酒？"她目光扫过壶身暗纹，"西域珍酿的印，是苏若柔的手笔吧？"
方公公猛然想起昨日御酒登记册："回姑娘，确实是苏府二小姐今日晨时亲自送进宫的，说是苏老爷早年在西域做通判时存的窖藏。"
苏婉儿冷笑一声，将酒壶塞进方公公怀里："您去让张厨子重新调两坛桂花酿，就说我记错了，主子们今日爱喝甜口。"她摸出龙鳞令牌，"再带两个暗卫去苏府送酒的马车里查查，车轮印子还没干呢。"
方公公前脚刚走，苏婉儿后脚就往承晖殿去。
殿内已坐了七七八八的朝臣家眷，苏若柔正坐在次席，月白襦裙上绣着并蒂莲，见她进来，眼角微挑："婉儿妹妹今日倒是勤快，连端酒都要亲自来？"
"二姐姐献的西域酒，妹妹自然要多看看。"苏婉儿笑着应，余光瞥见殿角温酒的炭炉已烧得通红。
她指尖在袖中掐了个诀，突然踉跄一步，"呀！"
青瓷酒盏"啪"地砸在苏若柔脚边，酒液溅湿了她的裙角。
满殿目光唰地聚过来，苏若柔霍然站起："苏婉儿你故意的——"
"是我手滑。"苏婉儿蹲下身，借着捡碎片的动作，指尖快速掠过苏若柔裙裾。
系统"妙手空空"技能发动，一枚绣着毒蝎的小囊已进了她袖中。
她直起身，朝赵顼福了福："陛下，这酒味儿有些冲，不如让太医验验？"
赵顼搁下茶盏，目光如刀："传太医院。"
片刻后，太医院院正捧着验毒单跪伏在地："回陛下，酒中确有'紫云瘴'，温酒后毒性更烈。"
殿内霎时一片抽气声。
苏若柔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茶案："不可能！
这酒是我苏府窖藏...陛下，我苏府世代忠良，怎会做这种事？"
"忠良？"苏婉儿取出袖中毒囊，"二姐姐袖口的毒囊，与北狄细作的标记一般无二。"她举起母亲的铜镜，晨光透过窗棂折射在镜面上，一道光斑正落在苏若柔袖间——那里果然沾着半枚毒囊的残绣，正是北狄"毒蝎"纹路。
赵顼拍案而起，龙袍下摆扫得案上茶盏乱晃："苏若柔，你可知春宴下毒是何罪？"
苏若柔突然笑了，泪水混着脂粉糊在脸上："何罪？
你们逼我的！
当年本该是我去选秀，是你们夺了我的名额；后来我入了宫，你们又让我成了笑柄！
北狄人说能帮我...能帮我杀了你们！"
林侍卫长带着刀冲上来，钢刀出鞘声惊得檐下雀儿扑棱棱乱飞。
苏若柔被按在地上，仍嘶声喊："苏婉儿，你以为你赢了？
你娘当年..."
"带下去！"赵顼厉喝一声，转身时已换了副神情，"婉儿，辛苦你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血染春宴】，获得技能卡【临危不乱·升级】。"
苏婉儿垂眸应了，却见苏若柔被押出殿门时，忽然扭头朝她笑了。
那笑容里的阴毒，比殿外的春风更冷。
"陛下，早朝时李相递了折子，说要议苏府家法。"方公公凑过来低声道。
赵顼揉了揉眉心："明日早朝后，让苏靖来御书房。"
苏婉儿望着殿外渐起的尘烟，袖中铜镜突然发烫。
她知道，这出戏，远没到收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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