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死死盯着无归，目光好似淬了毒的利刃。他慢慢挺直身子，衣袍上的血迹一滴滴落在地面，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你说……我父亲，曾是你的兄弟？”
赤璃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机关傀儡也随之调整了姿态。月泠站在一旁，表面上目光沉静，实则在袖中悄悄结印。
无归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玄寂，那双饱经岁月沧桑的眼睛里，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要是你在试探我，”玄寂声音低沉冰冷，“我可不信任何人。”
“我不是试探你。”无归慢悠悠开口，“我是来带你走。”
赤璃皱起眉头：“带你去哪？”
“离开这儿。”无归说，“你们毁了节点，但它不会罢休，会找新容器继续蔓延。”
“你到底是谁？”玄寂又问，语气加重。
无归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我叫无归，是古神祭祀一族最后的幸存者。”
赤璃和月泠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满是震惊。
“古神祭祀？”月泠小声重复，“不是早灭绝了吗？”
“他们是灭绝了。”无归道，“但他们的知识，还留存着。”
玄寂眯起眼睛：“你为啥帮我们？”
“我欠你父亲一条命。”无归说，“也因为我知道幽冥殿主的秘密。”
这话一出，仿佛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你知道她是谁？”赤璃猛地抬起头。
“她是你姨母。”无归看着玄寂，语气平淡，“但她不是人。”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啥意思？”玄寂声音冷得像冰。
“她身体早腐朽了，灵魂封在祭坛核心碎片里。她靠吞噬生魂活着，操控杀手，就是为了找新躯壳。”
赤璃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她才杀我父母。”她咬牙切齿，“不只是为了权力……她要找合适的容器。”
“你母亲的身体……最接近她原本形态。”无归点点头，“但她失败了。”
“为啥？”月泠问。
“你母亲体内有‘赤炎之心’。”无归看向赤璃，“那是唯一能抵御她灵魂侵蚀的力量。”
赤璃愣住了。
“现在，这力量在你体内。”无归说，“她不会放过你。”
玄寂目光落在赤璃身上，神情复杂。
“那你呢？”他问，“你从我们这图啥？”
无归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我想结束这一切。”
“咋结束？”玄寂追问。
“得彻底毁掉祭坛核心碎片。”无归道，“不然，她的意识会一直存在，不停找新宿主。”
“你有办法？”赤璃问。
“有。”无归点头，“但得你们帮忙。”
赤璃看向玄寂，等他做决定。
玄寂沉思片刻，终于开口：“行，我们合作。”
无归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通道外传来一阵奇怪的波动。
“来了。”月泠轻声提醒。
众人立马进入戒备状态，机关傀儡快速调整位置，组成防御阵型。
“是残余的杀手。”无归说，“他们在重新组织阵型。”
“别给他们机会。”玄寂冷冷说道，抬手一挥，幻灵蛊术瞬间散开，空气中出现无数细密的银色丝线，像蛛网一样向四周蔓延。
赤璃操纵机关傀儡，迅速冲进黑暗中，机械肢体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她精准地锁定目标，傀儡手臂上的能量炮口亮起，接着，一道炽白的光束轰然而出，击碎了一名杀手的面具。
“左侧！”无归突然大喝。
赤璃马上调转方向，机关傀儡的手臂旋转，释放出一圈震荡波，把三名潜伏的杀手震飞。
“这些家伙比之前厉害。”赤璃咬着牙。
“他们在适应战斗节奏。”无归说，“小心他们反击。”
果然，几名杀手突然跃起，手中短刃划破空气，直逼赤璃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星芒闪过，杀手们猛地僵住——是月泠的星象之力！
“快解决他们！”月泠喊道。
玄寂挥手间，数条蛊虫像毒蛇一样缠上杀手的脖颈，眨眼间就让他们昏迷过去。
赤璃趁机操纵机关傀儡，连续几记重击，把剩下的杀手全都打倒。
战斗不到一刻钟，整个地下空间一片狼藉。
“还有多少？”玄寂喘着粗气问。
“不清楚。”无归环顾四周，“但他们不会轻易进攻了。”
“为啥？”赤璃很疑惑。
“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孤军奋战了。”无归缓缓说道，“他们在等新指令。”
“幽冥殿主？”月泠皱起眉头。
“对。”无归点头，“她在重新布局。”
玄寂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说欠我父亲一条命，他咋救你的？”
无归看着玄寂，眼神里闪过一丝悲痛。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慢慢开口，“那时候，霜月王朝还没分裂，我族守护着古神遗迹。幽冥殿主觊觎我们的秘术，派杀手杀光了全族。你父亲当时还是皇子，偶然知道这事，亲自带兵赶来，救了我。”
“可他为啥不告诉我？”玄寂问。
“他答应过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无归说，“他知道，只要我活着，幽冥殿主就不会罢手。”
“所以他选择隐瞒。”玄寂低声说。
“没错。”无归点头，“他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玄寂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无比坚定。
“那我们一起完成他没做完的事。”
无归望着他，慢慢点头。
“接下来咋办？”赤璃问。
“先离开这儿。”无归说，“祭坛核心碎片力量太强，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制定下一步计划。”
“去哪？”月泠问。
“往北，有座废弃的古庙，是我族以前的圣地。”无归说，“那里有能封印碎片的法阵。”
“行。”玄寂点头，“咱们走。”
一行人迅速收拾装备，沿着通道往外撤。
赤璃回头看了一眼被摧毁的节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你不觉得……太顺了吗？”她小声问玄寂。
玄寂没说话，只是紧紧握起了拳头。
夜风吹过，带着血腥和尘土的味道。远处，天边泛起一抹诡异的紫光。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悄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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