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冰捏了捏他的手腕：“幻觉？”
“不知道。”
林观鹤摸了摸后颈，那里的汗毛还竖着，“但...”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系统任务进度条已经跳到99%，“该撤了。”
三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地下室的铁门后传来锁链碰撞的脆响，混着若有若无的低语：
“七月十五...第七个祭品...”
玻璃弹珠在沈砚冰口袋里微微发烫，像颗即将炸开的雷。
医院侧门的铁栏杆在身后撞出闷响时，林观鹤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沈砚冰的解剖刀还攥在他手里——刚才跑过消防通道时，她硬塞过来的，说“万一遇到不长眼的，扎腘窝比扎心脏管用”。
小芳的呼吸声就在耳后，像破风箱似的抽抽搭搭，可她攥着他衣角的手始终没松。
“往巷子深处走。”
林观鹤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破妄眼还在眼底泛着暗金。
路灯在头顶晃出昏黄的圈，照得沈砚冰的白大褂下摆沾着的灰尘都清晰可见，“医院监控死角，保安追不上。”
沈砚冰突然拽住他胳膊。
她的手指冰得惊人，却比他的更稳：“听。”
三个人同时顿住脚步。
巷子里只有风穿堂而过的呜咽，可林观鹤的后颈又开始发紧——那是比鬼气更黏腻的东西，像团化不开的霉，正顺着下水道往上爬。
他低头看手机，系统任务进度条刚跳到100%，新的提示却刷了出来：
【危险预警：阴煞浓度超标200%，建议立即撤离】
“冰姐，小芳。”
林观鹤转身，把两人往墙根推了推。
他摸到后腰别着的桃木剑，剑鞘上的雷击木纹路硌得手疼——这是上回系统奖励的，本打算等升级了再开锋。
“你们躲我身后。”
沈砚冰扯了扯白大褂，把解剖刀换到左手，“躲什么躲。”
“我大学时参加过防暴演练，三秒能拆对方手腕。”
她嘴上硬，眼尾却扫过小芳泛白的脸，声音软了些，“小芳，你攥好观鹤给的黄符，等会不管看见什么，别松手。”
小芳用力点头，睫毛上还挂着泪：“观鹤哥哥的符...符纸是甜的。”
她吸了吸鼻子，“刚才在楼梯间，我闻见符纸有桂花味。”
林观鹤喉咙发紧。
他想起半小时前在储物间，这姑娘翻遍抽屉找胶水帮他粘符纸，指甲缝里还沾着浆糊。
现在那叠黄符正躺在她校服口袋里，边角被攥得皱巴巴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甜的是我偷摸抹的蜂蜜，防鬼的时候还能招蜜蜂，你说这算不算双保险？”
小芳破涕为笑，眼泪珠子砸在他手背上。
沈砚冰没说话，却把解剖刀往他身侧又递了递。
阴气就是这时候涌过来的。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林观鹤的破妄眼瞬间睁开，眼前的巷子变了模样——
青灰色的雾气从下水道口翻涌而出，路灯的光被染成惨绿，墙根的垃圾袋里爬出无数半透明的手，指甲盖泛着和弹珠一样的浑浊灰。
最远处的阴影里，立着个裹黑斗篷的人，个头比常人高半头，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两片泛紫的唇。
“第七个。”
那声音像两块石头互相摩擦，“终于找到了。”
沈砚冰倒抽一口冷气。
她看不见阴雾，却能感觉到温度骤降十度，后槽牙都在打颤：“观鹤...那是什么？”
“不知道。”
林观鹤的声音稳得反常。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可系统面板在眼前疯狂闪烁，【检测到未知阴物：等级评估中...】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疼。
他摸出张血符咬在嘴里，这是用今早送外卖时划破的手指血画的，“但它冲我们来的。”
黑斗篷动了。
它抬手的瞬间，墙根的垃圾袋“轰”地炸开，腐臭的汤汁混着碎菜叶劈头盖脸砸过来。
林观鹤拽着两人往旁边扑，后背撞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上，疼得倒吸冷气。
沈砚冰的解剖刀“当啷”掉在地上，她却反手攥住林观鹤的手腕——那里有道旧疤，是上周送外卖被狗扑的。
“跑！”
林观鹤吼了一嗓子，拽着两人往巷子另一头冲。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阴雾在追，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每靠近一步，后颈的汗毛就竖得更直。
小芳被他拽得几乎脚不沾地，突然尖叫起来：“观鹤哥哥！”
“弹珠！”
沈砚冰的口袋在发烫。
林观鹤不用看也知道，那颗嵌着女人脸的弹珠正透过布料灼烧她的皮肤。
他猛地停步，反手扯出沈砚冰口袋里的弹珠——入手滚烫，像块烧红的炭。
弹珠里的女人突然睁开眼，嘴一张一合，发出和黑斗篷一样的摩擦声：“祭品...归位...”
“去你妈的归位！”
林观鹤咬碎嘴里的血符，血沫混着符灰喷在弹珠上。
弹珠“滋啦”一声冒起青烟，女人的脸扭曲成一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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