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下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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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的月光像一层银纱笼罩着宿舍。空在黑暗中睁开双眼，鎏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适应着无光的环境。他轻巧地翻了个身，木质床板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是纯血族与生俱来的优雅。
下铺的达达利亚正发出轻微的鼾声，空气中飘散着人类血液特有的甜香。空喉结滚动了一下，指甲不自觉地伸长又缩回。衣柜里的血包傍晚时就喝光了，那些冷藏过的血液根本不足以平息他体内翻涌的饥渴。
"真是堕落。"空无声地自嘲，指尖抚过微微刺痛的犬齿。三百年来他从未直接吸食过活体血液，父亲总说这是野蛮人才做的事。但此刻，室友颈动脉处跳动的脉搏像塞壬歌声般诱人。
羊绒斗篷无声地滑过肩膀，空系紧银质扣带时特意检查了隔音咒是否完好。当他从窗户一跃而下时，斗篷下摆如蝠翼般展开，缓冲了坠落冲击。草坪上的夜露沾湿了靴尖，凉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圣罗兰学院的夜景出乎意料地美。哥特式建筑群在月光中投下锯齿状的阴影，玫瑰丛里萤火虫明明灭灭，远处钟楼指针泛着幽蓝的磷光。空漫无目的地走着，斗篷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抿紧的嘴唇。
转过图书馆拐角时，一阵风送来了让空浑身战栗的气息——那是混合着火焰与葡萄醇香的血液味道，比他在任何宴会中闻过的顶级血酿都要浓郁十倍。少年吸血鬼猛地扶住墙壁，犬齿不受控制地刺破了下唇，一滴血珠顺着下巴坠落。
三十步外的梧桐树下，红发男子正倚着树干翻阅文件。月光描摹着他锋利的轮廓，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着，露出小片苍白的肌肤。
空的大脑瞬间空白。斗篷帽子滑得更低，他像道影子般扑了过去。
迪卢克·莱艮芬德刚合上财务报表，后颈寒毛突然竖起。他本能地侧身，却还是被一股巨力按倒在地。文件散落一地，钢笔滚进草丛，而某个冰凉的身体正死死压在他身上。
"谁——"迪卢克的红瞳在黑暗中收缩，他伸手去扯对方斗篷，却摸到一把丝绸般的金发。下一秒，尖锐的疼痛从颈侧炸开。
"唔！"迪卢克闷哼一声，肌肉瞬间绷紧。他曲起膝盖顶向身上人的腹部，同时右手成刀劈向对方后颈——这些在酒庄保镖身上试验过无数次的招式，此刻却像打在棉花上。袭击者仿佛没有实体，反而更紧地缠住了他。
空尝到第一滴血时就醉了。这血液里燃烧着古老的力量，像是陈年葡萄酒中浸泡着阳光，每一滴都让他灵魂战栗。他模糊听见身下人的咒骂，但本能驱使着他咬得更深，双手如铁箍般环住迪卢克的腰。
"松口！你这——"迪卢克突然噤声。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舔过伤口，麻痒感顺着血管流窜，奇异地中和了疼痛。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在配合对方的角度微微仰头。
远处传来巡逻保安的手电光。迪卢克咬牙揽住身上人的腰，一个翻身将两人调转位置。空发出不满的呜咽，但迪卢克已经扯开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他，借着夜色的掩护冲向教学楼侧面的死角。
砖墙的凉意透过衬衫传来时，迪卢克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脸。斗篷帽子完全滑落，月光下少年的金发仿佛在发光，长睫毛投下的阴影盖着泛红的脸颊。最要命的是那沾着血珠的嘴唇，正无意识地开合着，像是在索求更多。
"见鬼..."迪卢克用拇指擦过自己颈侧的伤口，居然已经止血了。他听说过这种生物——优雅、美丽、以血液为食，但按理说他们早该绝迹了。
空此时正处在一种奇妙的微醺状态。迪卢克的血像烈酒般冲刷着他的血管，让他浑身发烫。他迷迷糊糊地去抓迪卢克的领带，却被对方捏住了手腕。
"清醒点，吸血鬼。"迪卢克压低声音，红瞳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你知道莱艮芬德家族最擅长什么吗？"
空歪着头眨了眨眼，突然绽开一个甜腻的笑："葡萄...你的血里有阳光的味道..."
迪卢克僵住了。少年醉酒般的神态太过犯规，他甚至能看清对方金色睫毛上沾着的细小露珠。当空再次凑近他颈窝时，迪卢克发现自己抬起的胳膊不是推开，而是环住了对方单薄的肩膀。
"你喝醉了？"迪卢克难以置信地问，随即被空蹭颈窝的动作弄得倒抽冷气。少年冰凉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让他想起小时候在酒窖里发现的流浪猫。
空已经听不清人类在说什么了。他本能地寻找热源，整个人往迪卢克怀里钻。血液带来的满足感让他发出小猫似的呼噜声，完全没注意到对方越来越僵硬的身体。
迪卢克盯着怀里拱来拱去的金色脑袋，突然叹了口气。他脱下西装外套裹住空，打横抱起这个危险的醉鬼。巡逻的灯光再次扫过时，红发男子已经跃过围墙，朝着校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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