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北屯的日子,在忙碌与希望中如水般流淌。合作社的各项事业稳步推进,养殖场里的梅花鹿“初雪”愈发温顺,野牛“大犇”(曹大林给取的名字,寓意力气大)在专业饲养员的耐心照料下,野性也渐渐收敛,偶尔会安静地反刍;公马“追风”虽然依旧不让生人靠近,但对曹大林和固定的饲养员已不再那么排斥,甚至允许曹大林给它刷毛了。海东青“云伢”羽翼日益丰满,已能在低空做短距离滑翔,与曹大林的默契也与日俱增。屯子里的年轻人们,在经历了“断肠草乌龙”事件后,似乎也沉静了不少,刘二愣子更是发了狠似的学习山林知识和养殖技术,往合作社跑的次数少了,但每次去,要么是请教问题,要么是默默帮着干些重活,眼神里的浮躁褪去,多了几分踏实。
然而,生活的河流表面平静,底下却难免藏着暗礁。就在这看似一派祥和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草北屯夜晚的宁静,将一桩隐藏在暗处的丑事,血淋淋地拽到了所有人面前。
那是农历六月初的一个夜晚,月牙儿像一把冰冷的镰刀挂在树梢,屯子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灯睡下,只有零星的狗吠声和不知名虫儿的鸣叫点缀着夜的寂静。王老五家新盖不久的三间大瓦房里,却突然爆发出女人凄厉的哭喊声、男人暴怒的咆哮声以及瓷器摔碎的刺耳声响!
“王老五家打起来了!”
“快去看看!动静不对!”
邻近几户人家被惊醒,纷纷点亮油灯,披上衣服出来查看。只见王老五家的院门紧闭,里面传来的打骂声和哭嚎声却清晰可闻,间或夹杂着王老五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怒吼:“我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曹大林家离王老五家不算远,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春桃担忧地拉住他:“大林,别去,听着吓人……”
曹大林眉头紧锁,一边快速穿上衣服,一边沉声道:“这动静不对,怕是要出人命!我得去看看!”他顺手从门后抄起一根结实的枣木门闩,对春桃说了声“关好门,别出来”,便大步冲了出去。
等他赶到王老五家院外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被惊醒的邻居,但都被里面骇人的声势吓得不敢靠近。刘二愣子和几个探索队的年轻后生也闻讯赶来。
“曹哥,是王老五家!听着像是他媳妇……”刘二愣子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像是凳子被砸烂的声音,紧接着是王老五媳妇张桂芳带着哭腔的尖叫:“老五!别!求你了!要出人命了!”
“滚开!我今天非劈了这对奸夫淫妇不可!”王老五的声音嘶哑狂暴。
曹大林心知不妙,不能再等了!他对着院门猛地一脚踹去!那新做的松木院门虽然结实,但在曹大林含怒一脚下,门闩“咔嚓”一声断裂,院门洞开!
院子里的景象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摔碎的茶壶瓷片、掀翻的桌椅、扯烂的衣物散落一地。王老五只穿着一件汗衫,双目赤红,头发散乱,状若疯魔,他手里赫然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劈柴斧头!他媳妇张桂芳披头散发,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死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哭得几乎瘫软在地。而在他们对面,一个只穿着裤衩、浑身发抖、面无人色的男人,正连滚带爬地试图往院墙根躲,不是别人,正是邻村小河屯有名的木匠,赵手艺!他经常来草北屯做活,王老五家新打的家什就是找他做的。
这情形,一目了然!王老五这是抓了他媳妇张桂芳和木匠赵手艺的好(通奸)!
王老五见院门被踹开,曹大林带人冲了进来,更是怒火攻心,挣扎着要挣脱张桂芳,抡起斧头就要朝那赵手艺砍去:“曹支书你别拦我!让我杀了这对不要脸的狗东西!我王老五丢不起这人!”
那赵手艺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瘫在地上只会磕头求饶:“五哥……五哥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是桂芳她……她勾引我的啊……”
张桂芳一听,哭得更凶,对着赵手艺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全推到我身上!”她又转向王老五,死死抱住他的腿:“老五!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你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他,也饶了我吧……”
现场乱成一团,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围观的乡亲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唾骂奸夫淫妇不要脸的,有同情王老五被戴了绿帽子的,也有暗自摇头叹息王家这下要散了的。
曹大林看着这混乱不堪、随时可能闹出人命的场面,心头又惊又怒。惊的是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干活的王老五,发起狠来如此可怕;怒的是张桂芳和赵手艺不顾廉耻,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破坏家庭的事情。但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制止流血冲突,绝不能真闹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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