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您了素察先生……”
阿荣的老婆比他大一些,但也才刚四十出头,但这些天被折磨得已经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一样,因为对素察的恐惧,她鼻涕眼泪地流了满脸,双手合十地跪在地上哀求,甚至不惜以侮辱亡夫的方式来自保,“求求您让我回去吧,我知道阿荣对不起您和小姐,更对不起小少爷,他罪该万死他死有余辜!我不敢奢求您的谅解,但他做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他这么干的!”
“现在他已经死了,小少爷也还好好的,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和孩子吧……”
素察的保镖就站在女人的身后,女人睁着红肿的眼睛绝望地看着素察不断求饶,素察却显得无奈,“你孩子不是在意大利好好地上着学呢吗?你让我放过他是什么意思?”
仿佛守着待客之道一样,他不慌不忙地捏着他那只薄胎瓷的茶杯边缘,将那杯茶朝女人递了过去,“搞得我好像多喜欢草菅人命似的。”
素察亲自递茶,满桉城恐怕都没人能不接。
那杯茶里是刚滚沸的开水,素察捏着杯子外沿,女人就只能双手去握杯壁,霎时间滚烫的温度透过鸡蛋壳一样的瓷杯传导到指尖,女人被烫得猛地抖了一下,但在茶水被泼出去之前,她咬着牙生生地将灼烫的疼痛忍了下来……
“对不起……”她绝望地握着茶杯,连声音都因为哽咽和痛苦而剧烈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素察兴致寥寥地摆手压下了她的道歉,淡声提醒她:“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我知道……可我先前说的都是真的先生,除了我们儿子找死地去赌球欠下了那天价的外债,我们家真的没有其他事情了……最多……”
女人不得已,只能换着手指去握茶杯,但转眼间十个指头都已经被烫得通红,但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搜肠刮肚地把素察想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地说出来,“最多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阿荣回来跟我说,他跟小姐提了想加薪,可小姐拒绝了他,从那之后他每天回家就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我能理解,因为短时间内如果不能还债的话,儿子在那边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可小姐连加薪都拒绝了,又怎么可能借钱给我们……”
“我想他应该也是因为这事儿怀恨在心,加上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地干出劫持小少爷找您要钱这种该死的事……”
素察抬起眼皮儿,看了旁边待命的心腹一眼。
他这心腹自从上次被林意和池仲孝抓个正着之后,最近做事越发谨慎起来,阿荣家里是他亲自带人去搜的,先前阿荣的妻子也是他自己亲自去审的,这会儿这女人说的话跟当初回答他的内容别无二致,所以心腹对素察微微躬身,无声地点了点头。
问不出来别的,素察也无意去杀一个跟此事无关的女人泄恨,片刻后他兴致缺缺地抬抬手指,让保镖把吓破胆的女人带了下去。
被女人握在手里的茶碗在女人脱手之际就摔了个粉碎,落针可闻的沉默里,心腹蹲下来,将一片片的碎瓷捡进手心里。
沉默里,素察忽然问他:“那个姜宥仪是今天出院吧?”
“是,”心腹把碎瓷扔进了垃圾桶,抽出了几张抽纸来,把地上的茶水擦干净,转眼收拾了满地狼藉,“刚才下面人来汇报说,安娜和小少爷已经把她从医院接回家了。”
素察目光微沉,气笑了。
他又想起姜宥仪刚住进圣心医院没两天那会儿,他借着探病的名义过去,然后隔着病房的门看见的那一幕——
那天安娜竟然也去了,病房里没有男人,她,姜宥仪,还有林意,她们三个女孩儿坐在一起,不知道聊起了什么,竟然不约而同地都笑了个前仰后合。
这一幕于他而言太诡异也太讽刺了,哪怕是做梦,他也没想过这三个人有一天会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也正是因为那天被他亲眼看到的相谈甚欢,他才对自己先前认定姜宥仪就是茉莉的想法,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当年福利院里被选中的那个孩子,如果她的打断就是利用安娜和孩子来报复自己,那她实在没必要一次次地在生死关头救诺兰的命。
再加上——
素察看了他的助理一眼,转念间,把当时心腹汇报给他的,关于姜宥仪二十六年的生平又回想了一遍……
大概是因为他的表情实在阴郁,心腹越发谨慎起来,闻音知意地上前,“要不然,还是找个机会,让姜宥仪永远消失?”
“就安娜和诺兰现在对她的态度,你还能找到什么机会,在瞒住他们两个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把人杀了吗?”茶水已经微微凉了,素察眯眼轻呷了两口,放下茶杯时叹了口气,无奈地作罢了,“算了,这段时间安娜和诺兰身边多派几个保镖跟着点吧。顺便,我也想看看——”
“她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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