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呼啸着掠过已然焕然一新的大名府城头。往年此时,府衙内外早已是“封印”歇息的冷清模样,胥吏兵丁们也大多缩在值房内烤火,盘算着那点微薄的年礼和如何过个囫囵年。
然而,今年的腊月,大名府上下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年节松懈之气。
位于城西的“数据核查公署”,灯火彻夜通明。这里已然取代了传统的府衙,成为整个大名府真正的心脏和大脑。进出的不再是慵懒的胥役,而是行色匆匆、腋下夹着厚厚账册文书的数据组员,或是身姿挺拔、传递着加密信笺的新军传令兵。
公署最大的厅堂内,一场别开生面的“岁末全面审计暨年度KPI考核大会”正在紧张地进行。
没有香茗点心,没有寒暄客套。长条会议桌的一侧,坐着以陈远为首的核心团队:王朴、沈炼、赵顺。另一侧,则是以知府魏藻德为首的,大名府下辖各州县的县令、县丞,以及府衙各房的主事书吏。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份装订整齐、内容详尽的《年度绩效报告》。
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许多官员脸色发白,手指不由自主地捻着官袍的衣角,目光躲闪,不敢与桌案对面那几位年轻却威势日隆的上官对视。
陈远端坐主位,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没有看那些官员,而是翻开了自己面前那份汇总了全府数据的《大名府年度综合审计报告》。
“开始吧。”陈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按照流程,先由各州县、各房,依据你们手中的绩效报告,陈述本年度的主要工作成果、核心数据完成情况,以及未达标项目的分析与改进计划。”
他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清河县,从你开始。”
被点名的清河县令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拿起面前的报告,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开始照本宣科地念诵起来,无非是“劝课农桑,民生安定”、“税粮足额,库府渐盈”之类的套话。
“停。”陈远打断了他,手指在汇总报告上轻轻一点,“你的报告上说,今年清丈出隐田五百亩。但根据数据组交叉比对邻县田亩册、历年税赋记录以及民间暗访,你县实际新增清丈田亩,至少应在一千二百亩左右。那七百亩的差额,作何解释?”
清河县令的汗瞬间就下来了,支支吾吾道:“这……下官……或许是胥吏丈量有误,或许是……”
“胥吏误差能差出近一倍?”陈远语气转冷,“还是说,有人提前得到了风声,将那七百亩田‘挂靠’到了某些不该查、不敢查的人名下?比如……你们县那位致仕的刘主事家?”
县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下官失察!下官有罪!请……请陈大人恕罪!”
陈远没有理会他,看向赵顺:“记录。清河县,清丈田亩KPI,实际完成率不足五成,评定为‘不合格’。县令王志远,管理失职,记大过一次,罚俸半年,责令其于正月十五前,重新完成清丈,若有再犯,革职查办!”
“是!”赵顺运笔如飞,在考核表上记录。
“下一个,南乐县。”陈远的声音依旧平静。
南乐县令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汇报了税赋征收情况。
“你的报告显示,商税同比增长三成。”陈远再次打断,“但据‘国资商行’从市场渠道了解,你县去岁新增商铺十七家,过往商队流量增加近五成。按新的商税计征标准,商税增幅应在六成以上。另外,你县上报的‘火耗’(铸银损耗)比例,为何比其他县高出整整一个百分点?多收的这笔银子,用在何处?明细何在?”
南乐县令也跪下了,涕泪横流,承认了在火耗上做了手脚,用以补贴衙门的“灰色”开支。
“记录。南乐县,商税征收KPI,完成率偏低;财务纪律KPI,严重违规!县令……记大过,罚俸一年,所贪墨火耗,双倍罚没入府库!”
……
会议如同一场公开的审判。在陈远那基于海量数据交叉验证的精准质询下,几乎所有官员试图隐瞒、粉饰的问题,都被无情地揭露出来。虚报政绩、贪墨公款、纵容豪强、行政效率低下……积弊在冰冷的数据面前,无所遁形。
有人瘫软在地,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面如死灰。
魏藻德坐在陈远下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庆幸自己早已被绑上了陈远的战车,虽然失去了许多“隐性”权力和利益,但至少保住了官位和表面的体面。他看着那些同僚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兔死狐悲之感,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对陈远,也对那套可怕的“数据核查”体系。
王朴和沈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对他们而言,这只是陈大人整顿吏治的必要手段。唯有如此,才能清除蛀虫,让大名府的机器真正高效运转起来。
当最后一个县的汇报在战战兢兢中结束时,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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