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火光尚未熄灭,慈恩塔的残躯仍在燃烧,赤红的焰舌舔舐着焦黑的木梁,将半个夜空染成血色。那光芒太过刺眼,仿佛烙印在每个人的眼底,连朝堂金砖都映着跳动的光斑,像无数不安的心跳。
大殿之上,百官列立如松,鸦雀无声。丹墀之下,一名灰袍书吏被粗重的铁链锁着双足,拖行而来时,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哗啦”的钝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他披头散发,发丝黏在汗湿的脸上,眼中布满血丝,口中反复喃喃着:“圣主将临……七日之内,白骨重生!天地倒悬,山河归墟!”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
礼部尚书按捺不住,出列怒喝:“此等妖言惑众之徒,当斩立决,以正国法!”
刑部侍郎紧随其后,躬身道:“陛下,此人虽看似被操控,但其言行足以动摇民心,若不杀之,恐有宵小之辈效仿,乱自内生!”
群臣纷纷附和,声浪如潮,撞在殿柱上反弹回来,震得人耳鼓发麻。然而龙椅上的赵构却负手而立,玄色龙袍的下摆垂落如墨,他目光沉静地落在那癫狂之人脸上,久久不语。
他看得清楚——这人颈后隐现的青黑色血管,正随着咒语的节奏微微跳动,那是“傀儡心术”特有的咒印反应。昨夜系统提示响起的瞬间,冰冷的机械音仍在脑海回荡:“检测到‘傀儡心术’残余技术,源自远古邪教控制死士手段,可逆向解析。奖励:心灵防护符×1。”
此刻太医已颤巍巍上前查验,从囚徒颅侧拔出一根细若发丝、泛着幽绿光泽的骨针,长约寸许,针身刻满扭曲的符文,针尖还沾着一丝黑血。“启禀陛下……此物深入脑髓,操控神志,拔之则死,留之则疯。”太医跪地叩首,声音发颤,“此人……早已非人,只是行走的傀儡。”
大殿骤然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赵构缓缓踱步而下,玄袍拂过金砖,脚步沉稳如山。他在囚徒面前停下,俯视着这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你不是凶手。”
众人一怔,连那癫狂的书吏都愣住了,喃喃声戛然而止。
“你是受害者。”赵构继续道,目光扫过那根幽绿骨针,“被洗去记忆,被种下邪术,被推上高塔,成为他们献祭的工具。”他转身面向群臣,眸光凛冽如刀:“我们要杀的,从来都不是被操纵的刀,而是握刀的手。”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下令:“寻最好的针医,废其针而保其命;再请文吏入府,教他识字、读史、观城建图纸。我要他亲眼看着——他主子想毁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建起来的。”
满殿哗然,兵部尚书出列急谏:“陛下三思!此等受邪术浸染之人,留之恐为祸患!”赵构却抬手制止,目光落在阶下那具茫然的躯体上:“若杀了他,与那些用邪术操控人命的恶徒,又有何异?”
阶侧的赵鼎羽扇微摇,目光深邃地看着赵构的背影,唇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德基长大了。那个曾经躲在宫中斗蟋蟀、听谗言罢免忠良的少年,早已在血与火的淬炼中脱胎换骨,懂得了“生”比“杀”更有力量。
三日后,西夏使臣乌兰朵再度入宫。她一身黑裙如夜,衬得眉目愈发冷艳,手中捧着封黄绢国书,双膝跪于宣政殿外的青石板上,声音清亮:“臣乌兰朵,代西夏李氏遗族,请以贺兰、灵武、兴庆三州之地重建宗庙,愿永为宋室藩属,助守西北边陲,世代不叛。”
群臣哗然。这让步太过惊人——贺兰山脉是西北天险,兴庆府乃西夏故都,割地献城,几乎是将国祚双手奉上。有人低语:“此女怕是另有图谋。”
赵构未接国书,只淡淡道:“随朕登观星台。”
夜风猎猎,星河垂野。观星台高达九层,登台远眺,可见临安城如卧在灯海之中,运河的粼粼波光与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赵构指着北方天际那条蜿蜒流转的星轨,问:“你可知相父为何能活过百年?”
乌兰朵抬头,月光照亮她苍白的脸:“臣不知。”
“因为他从不信什么天命。”赵构声音平静,却如重锤击心,“他只信人能改命。你父亲死了,你祖父死了,前朝覆灭了,但你还活着——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复国。”
女子身躯猛地一震,黑裙下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想起三年前初见赵鼎,那个白发老者跳进冰窟救西夏孩童时,冻得发紫的嘴唇还在笑;想起父亲焚毁江南粮仓时,那些宋人的哀嚎与如今灯海里的欢声笑语重叠。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冰冷石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臣……愿率河西诸部,誓死效忠大宋!”她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声音哽咽而坚定,“此生所向,唯陛下马首是瞻!”
翌日清晨,宫门外马蹄声如雷。阿史那·可汗率草原三百骑列阵而至,骑士皆披铁甲、挎弯刀,战马嘶鸣震得宫墙嗡嗡作响。他翻身下马,抽出弯刀在左臂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滴落沙土,映着朝阳泛出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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