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口粮的沐暃,捧着那碗黑乎乎的糊糊,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矿洞的地面是冰冷的岩石,即使垫了些破旧的麻布,依旧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他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糊糊,粗糙的颗粒刮擦着喉咙,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涩味,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他知道,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应对明天的劳作。
吃完后,他将陶碗放在一旁,蜷缩起身子,靠着岩壁闭上了眼睛。硬邦邦的地面硌得他骨头生疼,周围矿工们的咳嗽声、叹息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矿石碰撞声,交织成一张嘈杂的网,让他难以入眠。可身体的疲惫终究战胜了一切,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沐暃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了燃烧的村庄,梦见了爹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还梦见了黑衣人冰冷的刀光。他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粗糙的矿工服,心脏“咚咚”地狂跳不止。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矿洞里依旧昏暗,只有油灯的光芒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沐暃是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矿场里。
他缓缓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后背和肩膀,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昨晚睡得实在太不舒服了,硬邦邦的地面让他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腕,试图缓解身上的僵硬感。
整理了一下衣襟,沐暃从矿工服的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何查给的产量单。他借着不远处油灯的光,仔细看了看今天的任务,当看到上面的数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纸条上清晰地写着:今日需采镍矿五百斤,钨矿七百斤。
“五……五百斤?七百斤?”沐暃忍不住失声念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再定睛一看,那数字依旧刺眼地躺在纸上,没有丝毫变化。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昨天他拼尽全力,一整天也才勉强凑够三十斤镍矿和二十斤钨矿,今天的任务竟然翻了十几倍?这怎么可能完成?就算他不吃不喝,一刻不停地挖,恐怕挖到天黑也挖不到这么多。这哪里是任务,分明是在折磨人!
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沐暃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想不通,何查为什么要给一个孩子定下如此苛刻的产量?难道是因为自己是新来的,故意刁难?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活下去?
可转念一想,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不挖,只会像昨天那个年轻矿工一样受到惩罚;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沐暃深吸一口气,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塞回口袋里。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捡起那把沉重的铁镐,又拎起空荡荡的竹筐,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负责的矿洞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仿佛脚下绑着千斤巨石。
走进熟悉的矿洞,昏暗的光线从入口处延伸进来,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更深处则是无边的黑暗。岩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石缝缓缓滑落,在地上积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倒映着油灯微弱的光芒。
沐暃没有犹豫,走到昨天挖掘的位置,举起铁镐,对着坚硬的岩壁狠狠砸了下去。“哐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岩壁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而他的手臂却被震得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他甩了甩胳膊,咬了咬牙,再次举起铁镐,一下又一下,机械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矿石碎屑不断飞溅,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衣服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埋头苦干。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挖,不停地挖,或许真的能完成那不可能的任务。
时间一点点流逝,矿洞里只有铁镐撞击岩壁的“哐当”声,以及沐暃粗重的喘息声。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小片岩石。他的手臂越来越酸,力气也在一点点流失,可他不敢停下,只是凭着一股韧劲支撑着。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就在沐暃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从矿洞入口处传来。那脚步声很重,带着一种刻意的张扬,打破了矿洞的寂静。
紧接着,一个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嘲弄:“哟,这矿洞里怎么还有这么个小毛孩在挖矿啊?”
沐暃的动作一顿,握着铁镐的手紧了紧,他停下动作,缓缓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矿洞入口处站着四个人,他们个个都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衣上沾着不少油污和矿石粉末,看起来有些邋遢,却透着一股凶悍的气息。每个人的右肩上都扛着一把铁镐,镐头闪着寒光,显然不是善茬。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沐暃身上,带着审视和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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