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渊教授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份已经翻得起毛的银行流水单,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颤巍巍地推开市公安局玻璃门,午后的阳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接待台后的年轻民警抬起头,看到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羞愧与绝望,他连忙起身:“老先生,您有什么事?”
“我…我来报案。”方文渊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被骗了…一百八十万,我的…我的养老金,全都没了……”他颤抖着将流水单推到民警面前,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
民警接过单据,看到上面密集的转账记录,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您别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是‘秋水伊人’……”老人哽咽着,“我们在网上认识的,她说她叫郭晓霁,是个退休的音乐老师……我们聊了整整半年,她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年轻时在西北支教过,知道我喜欢听肖邦的夜曲,甚至连……甚至连我前妻的忌日她都记得,还提醒我要去扫墓……”
他痛苦地闭上眼,仿佛又看到那些深夜长谈的聊天界面:“她说她儿子在国外出了车祸,需要手术费……我陆陆续续把钱转给她,我以为我在救人啊!可昨天……昨天她突然就把我拉黑了……”
民警快速记录着,眉头越皱越紧:“您还记得是通过什么平台认识她的吗?有没有保留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
“有,都有!”老人急忙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整整齐齐地装订着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全在这里……我眼睛不好,让我女儿帮我打印的……每一页我都看了无数遍……”
就在民警安抚方教授并详细记录案情时,接警台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您好,市公安局……什么?您父亲也被骗了?八十万?”
“另一位是吗?也是通过网络交友?金额一百万以上?”
“已经是本周第五起了……”挂断电话,负责登记的李飞警官揉了揉眉心,对旁边的同事低语,“受害者全是六十岁以上的独居老人,平均被骗金额接近百万,而且……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他拿起刚刚整理好的初步报告,上面罗列着五位受害者的基本信息:退休的大学物理学教授、前建筑设计院总工程师、资深文学编辑、知名医院的前外科主任,以及刚刚报案的方文渊教授。
“这不对劲,”李飞喃喃道,“太精准了……”
刑警支队大队长秦风的办公室门被敲响,李飞拿着那叠厚厚的案卷走了进来:“秦队,您看看这个,最近一周集中爆发的诈骗案,受害者群体和作案手法都高度相似。”
秦风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接过案卷快速浏览起来,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受害者的年龄、职业、被骗金额,最终停留在李飞补充的备注上。
“所有老人都表现出严重的情感依赖症状?”秦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详细说说。”
李飞翻开自己的走访记录:“我接待了其中三位,印象最深的是那位前外科主任,他妻子去世多年,子女都在国外。他给我看了他和骗子的聊天记录,对方不仅对他的专业领域——心脏外科的一些前沿研究了如指掌,能进行相当深入的讨论,甚至还记得他和他妻子第一次见面看的电影是《庐山恋》,并在那天给他发了‘纪念日快乐’……”
秦风的眼神凝重起来:“记得第一次结婚纪念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个人信息泄露了。”
“是的,”李飞点头,“另一位退休的文学编辑,骗子能和她从《红楼梦》的诗词聊到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并且知道她年轻时曾在某本知名杂志上发表过一篇关于张爱玲的评论,那篇文章甚至连很多专业研究者都未必知道。”
“聊天记录显示,”李飞继续汇报,“这些骗子极其耐心,情感铺垫周期很长,不像传统的‘杀猪盘’那样急于引导投资或赌博,而是更像……更像在进行一场真正的心灵交流,建立起深厚的情感连接后,再利用一个极其逼真的紧急事件——比如家人生病、自己遇到意外等,来触发受害者的同情心和保护欲,从而骗取钱财。”
秦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沉默了片刻:“把所有这些案子的详细笔录和完整的聊天记录副本,立刻送到我办公室来。通知技术队王媛,让她准备一下,这个案子,我们需要江欣蓉的支持。”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这不是普通的诈骗,李飞。这是一场针对特定人群、经过精密信息武装和心理操控的狩猎。通知下去,成立专案组,我亲自负责。”
深夜的市局办公楼,只有刑警支队大队长秦风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面前摊开着五份厚厚的案卷,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像雪片一样铺满了整个桌面。
他拿起红笔,在一段对话下面划了一条重重的线,那是骗子和前外科主任关于心脏搭桥手术最新进展的讨论,其专业程度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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