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北方有个叫龙泉村的地方,村东头住着个叫周老实的穷汉。这人如其名,老实巴交,靠着祖传的两亩薄田勉强过活。他四十出头才娶上媳妇,媳妇却因难产去世,只留下个女儿叫小玉。周老实既当爹又当妈,把女儿拉扯到十六岁,出落得水灵灵一朵花似的。
这年秋天,周老实下地干活,锄头碰着个硬物。他小心翼翼刨开土,发现是个生满铜绿的铁匣子,匣子上了锁,锁孔奇特,呈八角形。周老实觉得稀奇,便把匣子带回家,放在院中石磨上,想等有空找个锁匠看看。
当夜,周老实梦见个灰衣老者,拱手对他作揖:“恩公,我乃灰三爷,被困匣中百年。若肯相救,必当厚报。”
周老实惊醒,觉得这梦蹊跷,第二天便拿着铁匣去找邻村有名的张锁匠。张锁匠摆弄半天,摇头说:“这锁古怪,我没见过这样的钥匙孔。”
回家路上,周老实在村口槐树下歇脚,碰见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货郎瞧见铁匣,脸色微变,低声道:“老哥,这东西邪性,我劝你早些扔掉为好。”
周老实本就犹豫,听这一说更拿不定主意。回家后,他把铁匣放在墙角,想着明日找个地方埋了。
谁知当夜又梦到灰衣老者,这次满面愁容:“恩公莫听外人胡言,我非邪物,实是修炼有成的保家仙。若得相救,定保你家三代平安富贵。”
第二天清晨,周老实发现女儿小玉竟一夜之间得了怪病,浑身发热,胡话连连。请来郎中也束手无策。周老实想起梦中老者所言,心道莫非与此有关?
正着急时,村里最年长的九叔公拄着拐杖来了,看了眼铁匣,捋须道:“老实啊,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百年前咱们这一带确有灰仙修炼。后来有个游方道士路过,不知为何将它封入铁匣。既是保家仙,你不如试试救它出来,或许对丫头病情有帮助。”
“可这锁实在打不开啊。”周老实为难道。
九叔公眯眼细看锁孔,忽然想起什么:“早年我听人说,西山寺的老和尚有一串八角钥匙,说是祖传开锁用的,不知可否一试?”
周老实救女心切,当即赶往西山寺。好说歹说,老和尚才借给他钥匙。回家一试,果然咔嚓一声,铁匣应声而开。
匣中并无金银财宝,只有一只干瘪的小壁虎,看上去早已死透。周老实正失望,那小壁虎忽然动了动,接触到空气后竟渐渐饱满起来,眨眼间变成一只活蹦乱跳的灰褐色壁虎,顺着匣壁爬出,对周老实点了点头,倏地钻入院墙缝隙不见了。
当夜,周老实又梦到灰衣老者,这次神采奕奕:“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令爱之病乃我试探之意,现已痊愈。今后恩公有何难处,只需对东北角墙缝说三声‘灰三爷’,我自当现身相助。切记,此事不可外传,否则必招祸端。”
周老实醒来,果然见女儿已经退烧,正嚷嚷着肚子饿。他心中又惊又喜,对东北墙角拜了三拜。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周老实家运日渐好转。地里庄稼长得格外好,养的鸡鸭从不生病,就连他随手种的菜都比别家水灵。村里人都说周老实时来运转,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灰三爷在暗中相助。
一年后,邻村地主赵老爷看中了周老实家的两亩地,想强买来扩建祖坟。周老实自然不肯,这是祖产,又有女儿娘的坟在旁边。赵老爷便使坏,买通官府,诬告周老实偷税。衙役上门,要抓周老实去衙门。
危急时刻,周老实想起灰三爷的嘱咐,趁人不备溜到东北墙角,低声唤了三声“灰三爷”。刚说完,就听院外传来马蹄声,原来是县里新来的师爷路过。这师爷与赵老爷有过节,问明情况后,当即斥退衙役,还周老实一个清白。
赵老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放出谣言说周老实家中有妖邪,才会突然转运。村里人开始对周家指指点点,连平日里与小玉要好的姐妹都疏远了她。小玉委屈得直哭,周老实心疼女儿,又去找灰三爷求助。
次日,九叔公突然在村里宣称,他昨夜梦到山神爷托梦,说周家祖上积德,得保家仙庇护,是村中福气。九叔公德高望重,村民顿时转变态度,纷纷巴结周老实。赵老爷见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光阴似箭,小玉已到出嫁年纪。她与村里书生李文情投意合,李文家贫但志向高远,正在备考省城学堂。周老实欣赏李文品性,欣然同意婚事,只是发愁嫁妆。灰三爷知晓后,当夜托梦:“恩公不必忧心,明日可去后山老槐树下。”
周老实次日依言前往,果然在树根处挖出个瓦罐,内藏二十两白银。他惊喜交加,为女儿办了体面嫁妆。李文感激岳父支持,发誓必考取功名回报。
李文赴省城考试期间,当地突发瘟疫,许多村民病倒。周老实求灰三爷相助,灰三爷叹道:“此乃天灾,我道行尚浅,难以全解。但可指点一味草药,后山北坡的断肠草与金银花同煮,或可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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