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十一年秋,卯时初。户部第七仓外
晨雾像陈年的棉絮,裹着汴京东南角的这排仓廒。公孙策站在第七仓的台阶上,没有急着进去。他先看地面——青石板缝隙里残留着车辙印,深度异常;再仰头看屋檐——椽子有新的修补痕迹,但木材颜色与旧结构略有差异;最后,他伸出右手食指,在仓门铜锁上轻轻一抹。
指腹沾了一层极细的、灰白色的粉末。
“大人。”他转身,对身后撑着乌木杖的包拯说,“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包拯的目光落在公孙策指尖的粉末上:“这是什么?”
“石灰粉,混了少量硫磺。”公孙策将粉末凑到鼻前——他的嗅觉只够分辨最强烈的气味,但触觉告诉他更多,“颗粒均匀,是刻意研磨后撒上去的,为了防虫防潮。但硫磺比例过高,会加速粮食霉变。”
他顿了顿:“有人在‘保养’粮仓时,故意让粮食坏得更快。”
公孙策没说出口的是:粮食加速霉变,就能在账目上做成“合理损耗”,掩盖更大的亏空。他在用证据引导包拯看到表象之下的算计。
舱门打开。霉味扑面而来,连公孙策残存的嗅觉都能捕捉到那股甜中带腐的气息。仓内昏暗,只有高处小窗透进几缕天光,照在一排排堆到梁顶的麻袋上。账册上记载,此处应存江南粳米五千石。
雨墨已经潜入半炷香时间。此刻她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捏着一把从不同麻袋取出的米粒。
“先生请看。”她将米粒摊在掌心,借着公孙策点燃的火折子光亮,“表层的米,颗粒饱满,是今年新米。但往下半尺,”她手指拨开表层的米,露出下面颜色发暗、带有黑斑的米粒,“这些至少陈了三年,已经开始霉变。”
(公孙策的指尖捻起几粒霉米,在指腹间搓磨。触觉传来信息:米粒内部已经粉化,湿度严重超标。他的大脑开始计算:五千石粮,表层新米最多覆盖五百石,其余四千五百石陈粮若已霉变,按市价折算,亏空约……一万二千贯。)
包拯:(乌木杖轻敲地面,在空旷的仓廒里发出回响)“陈主事何在?”
管理第七仓的户部主事陈丰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进来,官帽歪斜,额上全是冷汗:“下官在、在!”
包拯:(看都没看他,目光扫视着粮堆)“账册上说,第七仓三个月前刚轮换新粮。这些霉米,是哪里来的?”
陈丰:(掏出手帕擦汗)“这、这……或许是江南漕运途中受潮,下官失察……”
公孙策:(忽然蹲下,从地上捡起几粒散落的米,对着火光仔细观察)“不是受潮。”
他站起身,将米粒递到陈丰面前:“受潮的米,霉斑均匀分布。但这些米,”他用指甲刮开一粒米的表层,露出内部,“内部先霉,外部完好——这是先在密闭潮湿环境里存放过久,再被翻到表层伪装新米。陈主事,你说漕运途中受潮,那为何只有第七仓的米‘受潮’,隔壁第六仓、第八仓的米都完好?”
公孙策的质问没有情绪起伏,像在陈述几何定理。但这种绝对的理性,反而比怒吼更令人窒息——他每一句都基于可验证的事实,让对方连狡辩的余地都显得愚蠢。
陈丰:(腿开始发抖)“下官、下官真的不知……”
包拯:(终于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但陈丰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陈主事,你左手小指戴的玉扳指,成色不错。”
陈丰下意识捂住左手。
包拯:“和田籽料,带枣红皮,市价不低于三百贯。你一个从六品主事,年俸不过一百二十贯,这扳指是哪来的?”
包拯注意到,当提到“三百贯”时,陈丰的瞳孔急剧收缩,喉结滚动——这是恐惧被说中的生理反应。但他的右手却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佩着一把户部制式的算盘,而他摸的是算盘底部的穗子,穗子结法特殊,是三股编,不是常见的两股。这是一个暗号?还是习惯性动作?
展昭:(从仓外走进来,左腿微跛,但步履依然沉稳。他在陈丰身侧停住,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剑锋贴在皮肤上)“陈主事,你府上管家今晨寅时出城,往西北方向去了。需要我派人‘请’他回来吗?”
展昭没有说“抓”,说“请”。但陈丰听懂了:他最后一条退路,已经被斩断了。
陈丰:(瘫坐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包大人……下官、下官也是被逼的……”
巳时,第七仓地下密室
雨墨在仓廒东南角的砖墙上发现了异常——三块砖的接缝处,有细微的、反复摩擦的痕迹。她用机关术师的触感按压砖面,感受内部结构,然后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特制的铜丝,探入砖缝。
咔哒。
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窄门,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门后是向下的石阶,潮湿的霉味里,混着一丝更复杂的、像是药材和金属混合的气味。
公孙策第一个下去。他的锡盒已经打开,“贰”号瓶握在手中——那是检测毒气的药剂。石阶尽头,是一间大约三丈见方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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