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般层层筛选,最终有一百五十余人通过了初步考核,成为了锦衣卫的第一批骨干力量。他们被集中起来,由林惊羽亲自进行为期十天的封闭训练,不仅是格斗、侦查、追踪等专业技能,更重要的是反复学习、背诵由林惊羽根据武泽苍意图亲自拟定的初期行为准则和保密条例,将忠诚与纪律刻入骨髓。
就在这紧锣密鼓地搭建班子、锤炼新军的同时,林惊羽丝毫没有忘记武泽苍交代的首要任务——搜集情报,摸清暗流。
训练间隙,第一批共计三十名最为机敏、擅长伪装的锦衣卫暗探,被孙猴子和陈默精心“包装”后,如同滴入宣纸的墨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京城这幅巨大的画卷。他们扮作来自各地的行商,带着些不起眼的货物,出入于城南的茶楼酒肆,打听各路消息;有人扮作落魄的士子,混迹于文人聚集的书店、诗会,倾听清流们的议论;有人扮作找活的工匠,在各大衙门附近的街市徘徊,观察官吏们的言行;甚至有人扮作乞丐、流民,蜷缩在勋贵高官府邸外的墙角巷尾,捕捉任何可能飘出的只言片语。
同时,林惊羽命令赵铁柱,抽调部分武力出众、可靠的人员,在京畿地区通往外界的主要官道、水路码头设立了数个秘密的观察岗哨,以各种身份(如驿卒、税丁、货栈伙计)为掩护,记录往来频繁、行迹可疑的人员车马,特别是与已知的前朝遗老、失势皇子残余势力有关联的,都予以重点关注和跟踪。
很快,一份份用密语写就、或简洁或详尽的密报,开始通过隐秘的渠道,如同涓涓细流,昼夜不息地汇入“仪鸾司”,汇集到林惊羽的案头。经历司的周五郎等人,负责将这些零散的信息进行归类、整理、交叉比对、分析提炼。
不过旬月工夫,朝堂内外那看似在锦衣卫成立和新政推行下保持平静的水面之下,涌动的各种暗流,其轮廓、脉络、乃至其中翻腾的泥沙,都逐渐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林惊羽面前,进而通过他每日或隔日秘密入宫觐见,呈报至武泽苍的御案之上。
密报详尽地证实并细化了许多传闻。对新政和皇帝用人策略心怀不满,甚至暗中抵制的,主要集中在几个颇具代表性的群体:
其一,是以部分前朝遗留的翰林院学士、都察院御史为核心的清流官员。他们秉持着传统儒家“君子不器”、“重义轻利”的观念,对“标准化流程”、“限时办结”这类带有强烈法家色彩、追求效率的严苛制度本能地排斥,认为这有违“仁政”、“宽简”的圣人之道。而对于皇帝破格重用内侍出身的小福子(参与机要)、工匠出身的鲁师傅(位列朝堂),更是视作“礼崩乐坏”、“宦官干政”、“匠人乱法”的象征,痛心疾首。他们大多自恃清高,不敢公然抗旨,但私下聚会时,往往扼腕长叹,写下些含沙射影、借古讽今的诗文相互唱和,在士林中扩散影响。
其二,是遍布各部院及地方衙门的众多旧式胥吏和部分安于现状的低级官员。他们是旧有行政体系的“润滑剂”和实际执行者,也往往是潜规则的受益者。“标准化流程”和“超时问责制”如同紧箍咒,让他们失去了往日拖拉延宕、上下其手的操作空间,断了他们凭借职权捞取“常例”、“孝敬”的财路。他们的怨气最直接,也最普遍,是消极抵抗、阳奉阴违的主要力量,常常在执行过程中故意设置障碍,或者散布“新政扰民”、“徒增繁琐”的言论。
其三,是一些与地方豪强、大商人关系密切的中高层官员。他们或是出身于地方大族,或是接受了商人的巨额“供奉”,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新政中的“公平交易令”、清查隐田、规范商税等措施,严重触犯了其背后金主的垄断利益。他们利用职权,或明或暗地阻挠相关政策的落实,为豪强商人通风报信,甚至参与到散布流言、混淆视听的行动中。
其四,则是一些在前朝地位崇高、享受着各种特权,但在新朝却被边缘化、受到冷落的前朝勋贵和部分世家子弟。他们对于武泽苍大力提拔和州班底、重用寒门士子感到极大的心理落差和嫉妒不平,认为皇帝“薄待功臣”、“重用幸进”。在他们的私人宴会、狩猎游玩等场合,时常能听到对朝政的冷嘲热讽,对皇帝用人政策的非议,甚至不乏对武泽苍出身(生母位份低)的隐晦攻击。
这些情报,不仅指出了群体,更详细记录了具体人物、时间、地点乃至较为露骨的抨击言辞和恶毒的诅咒。看着这些密报,武泽苍的脸色平静无波,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寒意渐浓。他深知,舆论阵地,思想导向,如果正确的、光明的东西不去占领,就会被错误的、阴暗的东西所充斥。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牢骚、非议和诅咒,若任其滋生蔓延,汇聚成流,迟早会形成冲击新政堤坝、动摇统治根基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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