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得到一丝休息。
混沌的梦境,是那片冰冷、粘稠、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黑暗沼泽。
无数只手,冰冷、僵硬、枯槁,从污浊的泥沼深处伸出来,死死地抓住他的脚踝、小腿、手臂、脖颈…无数张重叠变幻、极度痛苦扭曲的脸孔在他面前旋转飞舞,有的在嚎哭,有的在狂笑,有的只是空洞地张开腐烂的嘴。地底那口漆黑的棺材张开巨口,要将他和无数扭曲的灵魂再次拖回深渊……
每一次濒临吞噬的窒息感都如此真实,每一次惊醒都只换来一身冰冷粘腻的冷汗和心脏擂鼓般的狂跳。然后更深的黑暗又会席卷而来,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他就像一叶在无尽梦魇风暴里颠簸的小舟,每一次短暂的浮出水面,都只是在为下一次更深的下沉做准备。意识在清醒与彻底的疯狂之间沉沦挣扎,濒临破碎的边缘。
不知道在永夜的梦境里煎熬了多久,窗外传来城市苏醒的嘈杂声。麻雀的叽喳,楼下老头咳嗽吐痰的声响,隐约的汽车轰鸣……
一线灰蒙蒙的天光,透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在地板上,也刺进了夏树布满血丝、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里。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水底挣扎出来的人,胸膛剧烈起伏。
头痛没有丝毫减轻,反而像是脑子里被硬生生钉入了几根烧红的铁钉,每一次心跳都带起一阵抽搐的胀痛。浑身的骨头都在呻吟,关节僵硬发酸,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碎了又重新草草粘合起来。
更诡异的是身体的感觉。
明明窗外天光渐亮,他却觉得那道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无比刺眼,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瞳孔,让他本能地想蜷缩回被窝的黑暗里去。而昨晚那股彻骨的、仿佛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冰冷感,似乎沉淀了下来,附着在他的血肉深处,变成了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他裹紧了薄被,却总觉得有股无形的寒气从皮肤深处冒出来,排斥着温暖。
夏树艰难地坐起身,拖着那条依旧肿痛的腿挪到窗边。他需要透口气。
拉开半边窗帘,刺目的晨光让他立刻眯起了眼,下意识地避开。目光落在楼下对面马路旁的早餐摊。
一对情侣似乎起了争执。男的嗓门很大,骂骂咧咧的,女的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
很奇怪。
夏树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争吵本身。他只是觉得,在那对争吵情侣的上方……那一片空荡荡、混杂着清晨灰霾的空气里,似乎氤氲开了一团模糊的、扭曲的、如烟似雾的灰色阴影。
那阴影没有形状,更像是一团凝聚起来的不安、烦躁和愤怒的情绪气团,在早餐摊的热气和人声中沉沉浮浮。
同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焦躁意味的“气”,微弱地弥漫进他的感知里,让他本就混乱烦躁的脑子更加不适。
“什么东西…”他用力揉了揉刺痛的双眼,再次看过去。
楼下的争执还在继续,但情侣头顶那团模糊的灰色阴影…消失了?或者说,从未存在过?只是自己没睡好眼花了?
一股深深的疲惫和茫然涌上来。
他想去医院。脚踝的肿痛是真的疼,脑袋里像是装了个不断加热的铅块,越来越沉。还有那种如影随形的阴冷感……他需要科学解释!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准备去翻找身份证和医保卡——
嗡!!!
一阵剧烈到无法想象的针刺感猛地从太阳穴的位置狠狠戳了进去!
像是两柄烧红的铁钎子被人用蛮力捅入了大脑深处,狠狠搅动!
“呃啊——!”夏树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痛苦的闷哼,眼前瞬间发黑!剧痛让他整个人猛地弓成虾米,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脑袋!无数细碎的、闪烁的金星疯狂地在眼前爆裂!
就在这几乎要痛昏过去的极致痛楚中,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如同刻刀雕刻墓碑般,直接烙印在了他混乱喧嚣的大脑皮层上:
【强制任务发布】
【引渡滞留者:吴文亮(怨灵等级:3 级)】
【滞留位置:西城区旧城改造区,废弃货运码头第三号驳岸河堤区域】
【任务时限:71小时58分07秒(倒计时启动)】
【任务要求:消除滞留隐患】
【任务状态:未完成(警告:超时或失败将承受未知惩罚)】
随着这串信息的注入,一张闪烁着微光的、极其简单却清晰的地图画面,紧随其后,霸道无比地覆盖了他所有的视觉神经!
那是一条弯曲的河道,河岸由碎砖烂瓦和混凝土块堆积而成。一个醒目的、泛着血红色微光的骷髅头标记,清晰地标注在某个突出部位的河堤上。骷髅头标记上方,一串冰冷的数字在无声跳动:【4.83公里】。
不是视觉上的覆盖。是大脑层面的直接投影!强行侵入!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潮汐般迅速退去。
但夏树依旧瘫倒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浑身虚脱,冷汗瞬间浸透了刚换上的干燥背心。他捂着头,大口喘着气,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着,留下阵阵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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