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和腐木混合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李默正把第三根烟摁灭在满是烟蒂的铁皮桶里。凌晨两点十七分,值班室墙上的石英钟秒针划过玻璃表面,发出细若游丝的摩擦声。
他起身抄起那根磨得发亮的橡胶棍,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惨白的光线在瓷砖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停尸间的绿色指示灯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像只充血的眼睛嵌在厚重的铁门上方。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铁锈摩擦的脆响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冷气顺着门缝渗出来,李默下意识裹紧了制服外套。昨天送来的老太太遗体应该停在三号冰柜,家属早上七点就要来送行。
冰柜的电子锁发出轻微的嗡鸣,显示温度的液晶屏忽明忽暗。李默伸手去拉抽屉,指尖触到的却不是预想中冰冷的金属,而是一团潮湿的布料。他猛地缩回手,声控灯恰在此时熄灭。
黑暗里传来布料拖拽的窸窣声,像有人穿着湿透的寿衣在地板上爬行。李默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应急灯的绿光瞬间铺满房间,三号冰柜的抽屉半敞着,里面的白布空荡荡地摊着,边角还在微微晃动。
他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推车,金属托盘上的器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缓慢转动,红色的工作灯闪了两下便彻底熄灭。李默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橡胶棍在掌心沁出了冷汗。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那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又像是老太太用没牙的嘴发出的呜咽。他记得昨天接运遗体时,老太太的嘴是用专用针线缝上的,家属说要留全尸。
声控灯再次亮起时,楼梯口积着一摊深色的液体,正顺着台阶一级级往下蔓延。李默的橡胶棍掉在地上,他看着自己的皮鞋尖慢慢被那液体浸湿,一股浓重的腥甜气味盖住了消毒水的味道。
值班室的电话突然疯狂响起,铃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打着旋。李默跌跌撞撞往回跑,应急灯的绿光里,停尸间的铁门正在缓缓闭合,门缝里似乎夹着半片寿衣的衣角。
抓起听筒的瞬间,电流杂音里混进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我的扣子…… 掉了一颗……”
李默猛地挂断电话,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浑浊,树影在玻璃上扭曲成手的形状。他注意到自己的制服袖口沾着几根银白色的头发,不是他的。
凌晨四点零二分,李默坐在监控室里反复回放录像。三点十七分十三秒,停尸间的门自动打开了一条缝,监控画面开始出现雪花。三点四十分零二秒,有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从楼梯间飘进镜头,像素点组成的轮廓隐约能看出盘在脑后的发髻。
他放大画面,发现那影子的领口处别着颗铜制纽扣,和昨天老太太寿衣上的一模一样。家属送来时,那排纽扣是扣得整整齐齐的。
五点十五分,第一辆家属的车出现在殡仪馆门口。李默站在焚烧炉旁,看着炉膛里的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青蓝色。烧尸工老张拍他肩膀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像是从坟头里抠出来的。
“后生仔,昨晚没睡好?” 老张往炉膛里添了把柴,“我早说过这地方邪乎,特别是停尸间最里面那间,民国时是个义庄停尸房。”
李默没说话,他盯着灰烬里那颗烧不化的铜纽扣,突然想起老太太遗体的右手 —— 昨天明明蜷曲着,此刻却在记忆里变成了伸展的姿势,指尖正对着自己的方向。
七点整,家属捧着骨灰盒离开时,老太太的女儿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某种诡异的熟悉感。李默低头整理登记表,发现钢笔在纸上洇开的墨痕,恰好组成了一颗纽扣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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