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深冬,北方的雪下得又密又沉,把靠山屯外那条结冰的浑河盖得严严实实。李建军和王秀兰是屯里最普通的一对夫妻,男人靠在河边扛木头挣力气钱,女人在家喂着两只老母鸡,日子过得紧巴,却总透着股能熬出头的盼头——他们攒了三年的钱,就等着开春在屯西头盖两间新瓦房,再添个娃。
那时候县里正修一条穿屯而过的引水渠,说是能引浑河的水浇地,还能通小货船。工程队腊月里就进了屯,推土机把屯口的荒坡推得平平整整,柴油味混着冻土的腥气,天天飘进各家各户的烟囱里。李建军也想跟着工程队干活,听说一天能挣五十块,比扛木头多一倍,他找工头说了两回,工头是个满脸横肉的外乡人,总拍着他的肩膀说“再等等”,眼神却总往王秀兰身上瞟,看得李建军心里发毛。
腊月初八那天,雪停了,风却刮得更凶,像刀子似的割脸。李建军一早去河边看冰情,想看看能不能凿冰捞两条鱼给王秀兰补补身子。刚走到离引水渠工地不远的地方,就看见工头带着几个工人在河边上挖坑,坑挖得又深又圆,黑黢黢的洞口透着寒气,旁边堆着几根碗口粗的松木桩,桩身上刷着暗红的漆,看着像血干了的颜色。他觉得奇怪,这大冬天的挖这么深的坑干啥,刚想上前问问,就被一个工人推搡着往回走,说“施工禁地,闲杂人别靠近”。
那天晚上,王秀兰煮了一锅腊八粥,红小豆和糯米熬得黏糊糊的,还卧了两个荷包蛋。李建军喝着粥,说起白天在河边看见的事,王秀兰突然停了筷子,脸色发白,说前几天听屯里的老人讲,早年间修桥筑坝,要是总出事故,就会找“活桩”,把活人塞进桩洞里,再把桩打进土里,说是能“镇住河神,保工程平安”。李建军笑她瞎琢磨,说现在都啥年代了,哪还有这种邪门事,可王秀兰却没笑,只攥着他的手说“你明天别去河边了,咱不挣那五十块钱了”。
可他还是没听。第二天一早,工头就来找他,说让他去工地帮忙抬桩,一天给六十块。李建军想着能多攒点盖房的钱,就应了下来,临走前王秀兰塞给他一个红布包,里面是她求庙里老和尚给的护身符,让他揣在贴身的兜里。他揣着红布包上了工地,工地上的风更大了,那几根松木桩就立在河边,桩身上的红漆被风吹得掉了皮,露出里面的木头,看着竟有点像人的皮肤纹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看见工头偷偷摸摸地跟一个穿黑大衣的人说话,那人戴着个棉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里拿着个罗盘,在河边转来转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心里犯嘀咕,却没敢多问,只想着赶紧干完活回家。下午的时候,工人们开始往桩洞里填东西,不是水泥石子,而是些黄纸、香灰,还有几串铜钱,看着像坟里挖出来的老物件。李建军越看越不对劲,想找个借口走,可工头却把他叫住,说让他和另一个工人去抬最后一根桩。
那根桩比别的都粗,两个人抬着都费劲,走到坑边的时候,李建军突然觉得兜里的红布包发烫,像揣了个小火炭。他刚想撒手,就被身后的人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前扑去,正好摔进那个又深又圆的坑里。坑底全是冻土,磕得他骨头生疼,他想爬上来,却看见工头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正往坑里填土,土块砸在他的背上,又冷又硬。他喊着救命,可风太大,把他的声音刮得七零八落,工地上的工人都低着头,没人敢看他。
就在他快要被土埋到胸口的时候,他看见王秀兰疯了似的冲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喊着“放开我男人”。可没等她跑到坑边,就被两个工人按住了。工头走过去,蹲在坑边,笑着对他说“本来想找个单身的,可你媳妇太碍眼了,正好,一对‘夫妻桩’,河神更高兴”。李建军这才明白,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活桩,是两个。他看着王秀兰被拖到另一个刚挖好的坑边,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眼里全是泪,却还在喊着他的名字。
他想挣扎,可土已经埋到了他的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兜里的红布包还在发烫,烫得他心口疼。他看见工头把王秀兰推进了另一个坑,然后挥了挥手,工人就开始往那个坑里填土。王秀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呜咽,像被冻住的风。他最后看见的,是工人们把那根粗松木桩插进了他的坑里,桩尖顶着他的胸口,一点一点往下压,红漆掉在他的脸上,黏糊糊的,像血。
那天晚上,靠山屯下了一场更大的雪,把河边的两个坑盖得严严实实,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第二天,工程队照常施工,推土机碾过雪地,把那片地方推成了平地,引水渠的地基很快就打好了,再也没出过任何事故。
屯里的人后来再也没见过李建军和王秀兰,有人说他们去外地打工了,有人说他们欠了钱跑了,只有屯里的老人知道,那对夫妻成了河底下的桩。开春的时候,引水渠通了水,水是浑的,总透着股说不出来的腥气,有人在河边洗衣服,看见水里漂着个红布包,捞上来一看,里面的护身符已经泡得发白,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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