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老木,是在2018年的梅雨季。那天我蹲在苏州平江路的巷口避雨,看青石板缝里的青苔被雨水泡得发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咔嗒”的木轴转动声。回头时,只见一个穿藏青对襟褂子的老头,正推着辆掉漆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走过来,车后座绑着个半旧的木箱,木箱上用红漆画着我不认识的纹路,像篆字,又像某种符咒。
老头停下来避雨,从布兜里摸出个铜烟袋,烟杆是枣木的,包浆亮得能映出人影。他没看我,只盯着雨帘里的巷子深处,忽然说:“后生,你住这巷子里?”我点头,说租了巷尾那间老平房,刚搬来没几天。老头“哦”了一声,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那屋子,民国时是个木匠铺,你知道不?”
我还真不知道。中介只说房子是老宅子,便宜,没提过前身是木匠铺。老头又说:“那木匠姓鲁,手艺好得很,据说能把木头雕出活气来。后来抗战那几年,人突然没了,铺子里的东西也一夜之间空了,只留下房梁上一根墨斗线,红的,风吹着能响。”我当时只当是老人编故事,没往心里去,直到当晚住进那屋子,才知道老头的话不是随口说的。
那屋子确实老,墙皮都起了翘,墙角堆着些不知放了多少年的旧木料,散着股潮乎乎的木香。我收拾到半夜,正准备铺床,忽然听见房梁上传来“沙沙”的声,像有人用线在木头上轻轻刮。抬头看,房梁很高,积着层灰,什么也没有。我以为是老鼠,拿了扫帚捅了捅,没动静,便作罢了。
躺下后,总觉得屋里不对劲。明明门窗都关严了,却总有风往脖子里钻,凉丝丝的,带着股木头的腥气。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忽然听见“嗒”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我猛地睁开眼,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看见地上有一截红绳,细得像头发丝,却红得扎眼——那颜色,跟老木说的墨斗线一模一样。
我爬起来捡,手指刚碰到红绳,突然觉得指尖一麻,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再看时,红绳已经缠在我手指上了,越缠越紧,勒得指节发白。我慌了,伸手去扯,可那红绳像活的一样,顺着手指往手腕爬,转眼间就绕了三圈。就在这时,房梁上又传来“沙沙”声,这次更响,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脚步很轻,却一步一步,都踩在我心尖上。
我抓起手机想照房梁,刚按亮屏幕,就看见屏幕里映出个影子——不是我的,是个穿短褂的男人,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个墨斗,墨斗线正往下垂,那截红绳,就是从墨斗里牵出来的。我吓得尖叫,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墙角的旧木料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再看手指,红绳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三道浅浅的红印,像勒出来的,又像抓痕。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老木。问了巷子里的老人,才知道老木住巷口的杂货铺楼上,也是个木匠,据说祖上是鲁班门下的。我找到他时,他正在院里刨木头,刨花飞得到处都是,拼成些奇怪的形状,像鸟,又像鱼。看见我来,他放下刨子,指了指院里的石凳:“坐下说吧,看你这脸色,是撞着东西了?”
我把昨晚的事说了,老木听完,拿起桌上的墨斗,扯出点黑墨线,在我手腕上绕了一圈。墨线刚碰到皮肤,我就觉得手腕上的红印一阵发烫。老木眉头皱起来:“是鲁家的东西没错。那墨斗线,是鲁班术里的‘锁魂线’,一般是木匠用来镇木料里的邪祟的,怎么会缠上你?”
我问他什么是鲁班术,老木叹了口气,说鲁班术分“明术”和“暗术”,明术是木工手艺,暗术就是些旁门左道,能驱邪,也能害人。当年鲁家那木匠,据说就是练暗术走了火,把自己的魂锁在了墨斗里,连带着铺子里的木料都染了邪性。“你屋里的旧木料,是不是没扔?”老木突然问。我点头,说觉得扔了可惜,想留着当柴烧。
老木一拍大腿:“那就是了!那些木料里藏着他的气,你留着它们,就等于把他的魂留在屋里了。今晚你回去,把木料全搬到院里,再找根桃枝,蘸着朱砂水,在木料上画‘雷纹’,记住,画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回头,画完就走,别回头看。”
我按老木说的做了。当晚把木料搬到院里,找了根桃枝,蘸着朱砂水在木料上画雷纹。朱砂水很凉,画到第三根木料时,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喘气,热烘烘的,喷在我后颈上。我想起老木的话,没回头,加快速度画。可那喘气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线……我的线……”
我手一抖,朱砂水滴在木料上,晕开个红点子。就在这时,院里的木料突然“哗啦”一声倒了,一根圆木滚到我脚边,上面赫然缠着根红绳,跟昨晚见的一模一样。我吓得拔腿就往屋里跑,刚关上门,就听见院里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刨子刨木头,一下一下,很慢,却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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