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制定的计划确实大胆而巧妙——他打算利用每日清晨从夏县城内运出垃圾和粪便的骡车。这些车辆由固定的民夫负责,为了赶在日出前处理完污物,守城兵丁往往检查敷衍,捏着鼻子匆匆放行。王吉计划将密信藏在特制的、防水防味的竹管内,然后由情报队一名机灵且熟悉此道的队员,伪装成帮忙的临时民夫,趁机将竹管混入粪车中运出。同时,在城外接应的人,会“恰好”在车辆倾倒污物时制造一点小混乱,趁机取走竹管。
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有些“味道”,但考虑到当前严峻的形势和有限的渠道,前敌委员会的成员们在仔细研讨、权衡利弊后,一致认为风险可控,可行性较高,最终批准了王吉的行动方案。书面报告也送到了陆鸣的隔离小屋。
陆鸣仔细阅读了王吉的计划,对其中的冒险精神表示赞赏,同时也注意到了计划中对细节的考量(如伪装、接应、应急方案等)。他提笔在报告上批示:“计划可行,同意执行。务必注重细节,确保执行人员安全,准备多套预案。” 他知道,在情报战中,有时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得到批准的的王吉,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他挑选了最可靠的队员,反复演练各个环节,确保万无一失。
几天后,通过这条充满“味道”但异常隐蔽的通道,杨老七收到了王吉转来的前委指示: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设法对程亮进行考察,重点核实其提供的官军情报,并评估其投诚的真实动机和潜在价值。
杨老七接到命令后,心中凛然。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同时也极为危险。他严格遵守地下工作纪律,没有贸然与程亮接触,而是启动了“静默”状态下仅存的几条观察渠道,从侧面打听、分析程亮的处境。
他通过关系,了解到程亮最近确实显得心事重重,在县衙内有些被边缘化,赵楷对他似乎也不如以往信任。这与程亮自称受到排挤的情况基本吻合。同时,杨老七也注意到,程亮近期并无异常的大额资金往来或与不明身份人员频繁接触的迹象,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苦肉计”的可能性。
但杨老七依然极为谨慎。他通过一次极其隐秘的方式(如利用孩童玩耍时丢弃的、画有特殊符号的石子),向程亮传递了第一个“考验”:要求他提供一份关于府城来的两千兵马详细情况的报告,特别是人员构成、训练程度、武器装备和军纪状况。
程亮收到这个隐晦的“考题”后,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心中一定!他知道,这是人民军开始“验货”了。对方如此谨慎,恰恰说明其专业和可靠。他立刻利用自己师爷的身份便利,以及平日里与那些军官、衙役喝酒套交情积累的信息,开始秘密搜集整理。
数日后,一份内容详实、甚至有些触目惊心的报告,通过杨老七安排的渠道(可能是一次“偶然”的街头碰撞,信件被迅速转移),成功送出城外,到了王吉手中。
这份报告立刻被呈送到前敌委员会,副本也送到了陆鸣那里。报告中的关键信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兵力严重虚报: 陈知府号称的两千兵马,实际人数远不足此数。由于带兵的冯都尉长期喝兵血、吃空饷,部队缺额严重。为了凑数,临时强征了大量民夫,甚至从牢房里拉出一些轻罪犯人充数。
战力参差不齐: 真正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老兵,大约只有八百人左右,是这支军队的核心力量。其余充数的民夫和囚犯,毫无战斗力可言,纯粹是壮声势的乌合之众。
陈知府知情按兵: 陈望知府对军队的实际状况心知肚明,这也是他抵达夏县后,虽然不断催促赵楷筹饷,却并未立刻挥师进攻八义集的重要原因之一——他需要时间整顿这支烂部队,同时也想等夏县豪强的“捐输”到位,充实自己的腰包和军费。
军纪败坏,民怨沸腾: 这支部队军纪极差,驻扎夏县期间,骚扰百姓、强买强卖、甚至偷鸡摸狗之事时有发生,与土匪无异。夏县的豪强和百姓对此怨声载道,但碍于陈知府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这份报告,不仅印证了文三此前带回的“官军即将来袭”的情报,更重要的是,它揭示了官军外强中干的实质和内部的重重矛盾!尤其是军纪败坏、民心背离这一点,对于擅长发动群众的人民军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前敌委员会的成员们兴奋不已,周铁柱摩拳擦掌,李锐眼中放光,就连一向谨慎的石磊和老王,也认为这份情报价值巨大,大大增强了反围剿作战的信心。
陆鸣在隔离屋里看到这份报告,也长舒了一口气。程亮的这份“投名状”,确实显示了一定的诚意和能力。虽然还不能完全排除这是敌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但结合杨老七的侧面核实,其可信度已经大大提高。
“看来,这个程亮,或许真的是一条可以争取的‘线’。”陆鸣暗自思忖,“下一步,就是如何利用这份宝贵的情报,以及官军内部的矛盾,来制定更有针对性的作战计划了。”
王吉的计划取得了初步成功,一条潜在的秘密情报渠道似乎正在打通。而官军虚弱的真相,也让八义集军民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时,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和胜算。战争的天平,在无形中,已经开始微微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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