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仔细阅读了王吉转来的、关于官军虚实的验证报告,报告内容详实,与程亮之前提供的情报高度吻合,似乎进一步证实了官军的外强中干。前敌委员会的成员们大多松了一口气,认为情报可信,可以据此调整作战计划。
然而,陆鸣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在他心中逐渐弥漫开来。
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反常。
从文三冒死带回情报,到程亮主动投诚并送上“投名状”,再到杨老七的验证报告...一切都像是按部就班地发生,环环相扣,逻辑清晰。敌人仿佛主动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
“难道陈望和冯都尉就如此无能?任由自己的军队烂到这种程度,还毫不掩饰?”陆鸣心中疑窦丛生,“还是说...他们故意示弱,想引诱我们轻敌冒进?”
他回想起自己看过的史书和战例,许多经典的胜利,往往都始于对手的“骄兵之计”。故意露出破绽,让敌人产生误判,然后伺机给予致命一击。
“我总觉得,我们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陆鸣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第一点疑惑。
这时,弹幕中也开始出现类似的声音:
【主播,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情报来得太容易了吧?官军再烂,也不至于像筛子一样吧?】
【会不会是敌人的计中计?故意让我们相信他们很弱?】
【对啊,万一那八百老兵是精锐,故意混在杂兵里迷惑我们呢?】
看到弹幕的讨论,陆鸣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意识到,情报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偏听偏信,尤其是当所有信息都指向同一个看似“完美”的结论时,更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他立刻提笔,在前敌委员会的报告上,写下了自己的分析和建议:
“前委诸同志:
杨老七同志验证之情报,已阅。情报内容与程亮所供基本吻合,此点值得注意。
然,吾心有疑虑,不可不察:
一、敌方虚实暴露过于彻底,与其知府、都尉之身份不符,需防其‘骄兵’、‘示弱’之计。
二、目前所有关键情报,源头皆与程亮此人密切相关。程亮虽处境艰难,投诚有其动机,但其人毕竟是旧官吏,其心难测。万一此乃敌之反间苦肉计,则我危矣!
三、情报工作,贵在多方印证,交叉比对。切不可因一两条情报吻合便深信不疑。建议:
1. 指令王吉同志,设法开辟新的、独立于程亮之外的情报来源,重点核实官军核心战力(那八百人)之真实情况、装备、士气及部署。
2. 加强对夏县县城及官军大营之外围观察,注意其物资调动、人员往来之异常迹象,尤其是夜间、清晨等隐蔽时段的动静。
3. 对程亮,继续保持接触与考察,但所有由其提供之信息,必须经过其他渠道之严格验证,方可采信。可适当向其提出一些更具挑战性、或涉及敌方核心机密之要求,观其反应。
总之,敌情未明之前,我辈当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立足于最复杂之情况,做最充分之准备。宁可谨慎过度,不可冒进一分!
陆鸣”
这份带着沉重忧虑和冷静分析的指示,很快送到了前敌委员会。
周铁柱、石磊等人读后,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从“情报确凿”的兴奋中冷静下来。他们仔细回味,也发觉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大队长说得对!”石磊首先表态,“我们确实有些被顺利的情报冲昏头脑了。敌人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家底这么轻易地亮给我们?”
“没错!”王吉也深感自责,“是我的工作不够细致,过于依赖单一信息源了。我立刻安排人手,按照大队长的指示,开辟新的情报线路,重点核实那八百核心部队的情况!”
前敌委员会重新统一了思想:在最终确认敌情前,维持最高警戒级别,所有作战计划暂以“敌军实力不明,可能存在隐藏精锐”为前提进行制定。同时,加强对程亮的暗中监控和考验。
杨老七接到了新的、更艰巨的指令。他不再满足于在军营外围观察,开始尝试更危险的渗透,试图接近那些真正的老兵,或者从运送补给物资的民夫口中套取信息...
陆鸣的这份谨慎,在关键时刻给根据地可能出现的冒进情绪踩下了刹车。战争的迷雾依然浓重,但人民军已经意识到,眼前的“顺利”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陷阱。他们开始以更加审慎、更加全面的眼光,去审视即将到来的强敌。真相,往往隐藏在细节和矛盾之中,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和牺牲去探寻。
杨老七接到前委“开辟新情报源、重点核实官军核心战力”的指令后,深感责任重大。他知道,仅仅在外围观察已经无法获取更深入、更准确的情报了。必须有人冒险打入敌人内部!
他决定亲自执行这个最危险的任务——渗透进官军军营。
接下来的几天,杨老七开始有意识地在官军驻扎的营地外围活动。他依旧保持着流民的装扮,但行为却与其他流民截然不同。别的流民都是眼巴巴地盯着军营倒出来的泔水桶和偶尔施舍的剩饭,一拥而上,争抢不休。而杨老七,却总是默默地待在稍远的地方,目光似乎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军营的布局、岗哨的换防、以及进出人员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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