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楷带着满腹的屈辱和悲凉,抵达了风沙凛冽的北方重镇——大同。他深知石峻德将自己发配至此的险恶用心:名为监军,实为送死! 既要利用他御史的身份去查边将的烂账,挑起他与边将的冲突,又想借可能的室韦入侵或边将的黑手除掉他这个眼中钉。
面对如此绝境,洪泽楷这位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臣,并没有坐以待毙。他迅速冷静下来,审时度势,做出了一个极其现实而明智的决定:放弃与边将对抗,转为合作自保! 他明白,在大同这块地界上,自己的生死,就攥在当地这些手握兵权的“悍将”手中。得罪了他们,自己可能死得比被室韦人砍了还快!
他首先拜访了大同镇的参将(实际上的最高军事长官)齐参将。在参将府中,洪泽楷没有摆出钦差大臣的架子,而是以一种相对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协商的语气说道:
“齐参将,老夫此来,是奉总督钧令,协理军务,整饬边防。然,老夫久在京师,对北方各守备地区的具体情况,并不熟悉,也无意过多干涉各位将军的日常军务。”
他话锋一转,语气虽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是,齐参将需知,老夫身为钦差监军,手持王命旗牌,有先斩后奏之权! 若是有人胆敢欺瞒军情、贻误战机,或者…意图对老夫不利,那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军法从事了!”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表明了“不找麻烦”的底线,也亮出了“不好惹”的底牌。
齐参将是个粗中有细的武将,一听就明白了洪泽楷的潜台词:这位钦差,不想惹事,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只要不触犯他的核心利益和生命安全,他也不会来查大家的烂账。
齐参将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顺着洪泽楷的话诉苦道:“哎呀!老都堂明鉴啊!您能体谅咱们边军的苦处,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瞒您说,石部堂这次抽调兵马的命令,可把咱们害苦了!我大同镇的精锐被抽走了一半! 现在城防空虚,要是室韦人真打过来,就凭剩下的老弱残兵,肯定守不住啊! 到时候,丢城失地,卑职掉脑袋事小,危及国家边防事大啊!”
他巧妙地把责任推给了石峻德,然后话锋一转,开始给洪泽楷“下套”:“至于其他守备地区的情况嘛…卑职官职低微,实在是不甚了解。老都堂您既然是钦差,何不亲自去巡视一番? 亲眼看看各关的防务,也好向朝廷如实禀报,让朝廷知道咱们边军的难处啊!”
洪泽楷一听,心中冷笑:“好个狡猾的齐参将!想让老夫单枪匹马去巡视各关? 这兵荒马乱的,沿途盗匪横行,各关守将心思难测…你这是巴不得老夫‘意外’死于非命,你好推卸责任吧?说什么‘让朝廷知道难处’,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他脸上不动声色,直接打断了齐参将的话,斩钉截铁地表明了自己的最终态度,彻底堵死了对方的试探:
“齐参将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巡视各关之事,暂且不提!老夫此行,无意深入调查各守备地区的具体军务细节! 当前首要之务,是确保边境安宁!”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齐参将,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诸位将军能恪尽职守,守住边境要塞,不让室韦人越雷池一步,便是大功一件! 至于其他…老夫不会过问,也望诸位将军好自为之,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如此,你我相安无事,共同为国守边,可好?”
这番话,等于是洪泽楷主动放弃了石峻德赋予他的“调查”职权,明确表示不会找边将的麻烦,只要求边将履行最基本的守土职责,大家互相给个面子,维持表面和平。
齐参将听完,心中大定,脸上露出了真正轻松的笑容。他明白了,这个老御史是真的服软了,认清了现实,选择了最明智的生存之道。
“老都堂深明大义!体恤边军!卑职佩服!”齐参将拱手笑道,“您放心!守土有责,乃我等武将本分! 只要室韦狗敢来,定叫他们碰得头破血流!绝不敢有负朝廷重托,有负老都堂信任!”
他心里却暗自得意地想:“算你这老家伙识趣! 要是你真敢不知死活地来查我们的底细,哼!高低得让你见识见识咱们北方边境的‘特色’——比如,不小心被‘室韦打草谷的散兵游勇’给劫杀了!”
一场潜在的、你死我活的冲突,在洪泽楷的隐忍和务实策略下,暂时化解了。洪泽楷用放弃部分权力和原则,换取了在大同暂时的安全和喘息之机。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风暴或许还在后头。但眼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就像一颗被狂风吹到悬崖边的老树,只能紧紧抓住岩石的缝隙,艰难地维持着平衡,等待着未知的明天。而晋省北境的边防,就在这种“上下相蒙”、各自为政的诡异平衡中,维系着脆弱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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