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试既是比试，岂能因一面之词作罢？」
「方才我输了，现在轮到我来出题！」
此言一出，众人笑容僵住，孙坚脚步一顿，随即怒目圆睁：
「逆子！你还想如何！」
孙策坦然答道：
「父亲不必忧心，孩儿只想继续请教先生。」
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秦鸣：
「先生意下如何？」
见小霸王眼中战意昂然，秦鸣轻笑摇头：
「有何不可？」
他心知孙策虽已服气，但败阵的滋味终究不甘，定想扳回一局。
若是寻常高人，或许会留些情面，可他偏不！
既然小霸王主动讨教，何乐而不为？
「比什么？」他悠然问道。
孙策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比射术！」
「射术？」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真要比武？军师一介文士，岂非吃亏？
远处几个少年却欢呼雀跃：兄长箭术超群，这下可要赢回一城了！
孙坚脸色愈发难看：
「策儿！军师非武将，你此举是何居心！」
孙策头也不回道：
「此乃我与先生之约，既立规矩，自当遵守！」
他直视秦鸣，沉声问：
「射术乃君子六艺，先生应当精通——可敢应战？」
一百九十七章
"若不接招也罢，此局便算我胜，之后再由先生命题！"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与秦鸣想到了一处，无非是要挽回颜面。
但秦鸣既已拿定主意，岂会让他如愿？当即颔首道："但说无妨。"
孙策反倒一怔："先生当真要比？"
"自然。"
见秦鸣再次应允，孙策眼中敬意更浓："校场东侧设有箭靶，不如各射三箭，以接近靶心者为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百五十步外隐约立着几个箭靶。在场皆是习武之人，见状无不暗自咋舌——寻常弓箭最远不过三百步，还需仰射。这般平射百五十步，已是强弓极限。
孙策说罢，耳根微热，只盼对方知难而退。不料秦鸣纹丝不动："请。"
亲卫匆匆取来宝雕弓，三石强弓引得众人侧目。孙策屏息开弦，三箭 ** 皆中靶心，场边喝彩声四起。
赵云不禁赞道："好箭术！"
孙坚看在眼里，暗自忧虑："这小子箭术精进，钟先生怕是要吃亏。"忙命人取回箭靶查验。
箭靶上斜插着三支羽箭，两支略偏，唯有一支不偏不倚钉在红心处。
围观将士们见状又是一片哗然，望向孙策的目光中更添几分诧异。
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箭术造诣，实属难得。
"好孩儿！"
孙坚望向爱子的目光里，严厉中透着慈祥与赞许。
孙策闻言腼腆一笑，抬手挠了挠鬓角。
"真是神射！"
正当父子温情之际，校场四周突然爆发喝彩声。
孙坚父子与众将循声望去，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秦鸣不知何时已执起孙策的宝雕弓。
方才 ** 两箭，此刻正搭上三支箭。
弓弦震颤间，利箭破空而去，远处箭靶应声摇晃，又多了一支箭矢。
众人定睛细看，皆骇然失色。
军师竟真能开弓中靶？
简直难以置信！
孙坚拍案而起：
"速取箭靶来！"
亲卫闻令策马而去。
未等亲卫走远，秦鸣已收弓拂袖：
"不必查验。"
"今日兴致已尽，主公与诸位，容某先行告退。"
在众人错愕注视下施礼离去，忽又飘来一句：
"伯符记得抄录《论语》全篇，明日携来我府。"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营门外。
这番没头没尾的吩咐令众人面面相觑。
唯有孙策神情骤变，待亲卫取回箭靶，劈手夺过。
只见三支箭矢呈品字形钉死红心，少年脸色顿时惨白。
众将见状凑前察看，霎时惊倒一片——
三箭皆中鹄的？
军师这手箭术未免太过骇人！
062章 陆康的回信，敢有违者，灭之！
九江郡，寿春城内。
自那场传奇比试后，近日城中常见奇景：
每日拂晓时分，总有个英武少年自刺史府出发，捧书疾行过市。
《墨香临街》
青石板尽头立着长史府的匾额，孙策的靴底碾过三寸秋光。他双唇翕动如诵咒，行人避之唯恐惊断那根无形的弦——谁人不知这是孙家郎君？
竹简在案上铺开霜色，隶书笔画如刀斧凿刻。年轻人指节发白，笔尖悬着一滴将坠未坠的汗。秦鸣掀开茶盖时，檀木椅正发出慵懒的吱呀声。
"成了！"
《左传》首篇墨迹未干，惊得紫砂壶溅出半盏春色。孙策慌得踢翻 ** ，衣袂卷起案头松烟墨香。
自那日校场弓弦震落九片槐叶，小霸王便成了秦鸣身后最固执的影子。孙坚抚掌大笑那日，案上酒樽跳起来吻湿了兵书——"军师尽管磨他！"
如今孙策的指腹还留着十二遍《论语》硌出的茧。秦鸣总在黄昏时敲他砚台："这字，配不上你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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