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火势就要被点燃,仓库及发可危——
“嗡……”
一声低沉古朴、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钟鸣,毫无征兆地在夜空中响起。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人的灵魂层面,带着一种镇魂安魄、涤荡污浊的力量。
那些凶悍的暴徒动作瞬间一僵,眼神变得迷茫而呆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恶意与力气,手中的火把纷纷掉落在地。
紧接着,苏州河那浑浊的河水,无风自动,泛起一圈圈柔和的、蕴含着淡黄色光晕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地面上那些尚未熄灭的火苗,如同被无形的水流浇灭,嗤嗤作响,化作缕缕青烟。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身形佝偻、手里拿着一个老旧搪瓷杯(里面似乎泡着浓茶)的老工人,从河畔一个废弃的岗亭里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看也没看那些呆立原地的暴徒,也没看李薇和杨振邦,只是走到河边,望着那泛着光晕的河水,叹了口气,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喃喃自语:
“唉,世道是变了哈?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踩踩上海滩了……也不问问脚下的地脉,答不答应。”
他抬起拿着搪瓷杯的手,对着河水,轻轻一洒。
杯中的茶水混着茶叶,落入河中。
奇异的是,那茶水并未散去,而是化作一道更加凝实的淡黄色流光,如同有生命般,沿着河道迅速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附近整片区域。
李薇感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之前因恶意和暴力而紊乱的“地气”被迅速抚平、加固。那些呆立的暴徒,如同梦游般,开始茫然地、跌跌撞撞地自行离去,仿佛忘记了今夜的目的。
老工人这才转过身,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睛,第一次正式地看向了李薇和杨振邦。
他的目光在杨振邦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定格在李薇身上,似乎看穿了她“记录员”的本质,也感受到了她体内那曾与无数“存在印记”连接过的残留波动。
“女娃娃,你不是这边的人。”老工人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洞察,“但你的‘线’,缠在这片土上了,缠得还挺深。”
李薇心中一震,知道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根脚。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并非江湖礼节,更像是一种对前辈的尊重):“前辈明鉴。晚辈李薇,确非此世之人,但受友人所托,欲守护此间一份安宁。”
“守护?”老工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拿什么守?就凭你记下来的那些东西?还是凭你身边那个老伙计的刀子?”他指了指杨振邦。
杨振邦眉头一皱,但没有发作。
李薇不卑不亢:“晚辈力量微薄,但愿尽己所能。前辈们神通广大,为何……”
“为何不直接把那些苍蝇拍死?”老工人打断她,摇了摇头,“小娃娃,地脉如人体,讲究的是个‘通’和‘衡’。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调理气血、疏通经络的,不是打打杀杀的刽子手。强行拍死几只苍蝇容易,但吓跑了后面的老虎,或者打乱了地气自身的循环,那才是大麻烦。”
他顿了顿,看着李薇,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你那朋友……嗯,就是那个闹出好大动静的小子,他做的事,利弊参半。他留下的‘锚’是稳住了不少东西,但也像在平静的池塘里扔了块大石头,动静太大了,把一些藏在更深水底的东西,都给惊动了。”
他指了指天空,又跺了跺脚:“上面的,水底的,都看着呢。我们啊,只能尽量让这池塘别翻了天,至于最后是龙是鱼,还得看造化。”
说完,他不再多言,提着空了的搪瓷杯,佝偻着背,再次走回了那个废弃的岗亭,仿佛只是一个值夜班的老工人。
李薇站在原地,回味着老者的话。
“上面的,水底的……”
上面的,是指新的“观察者”?
水底的……是指那些被陈默惊动的、更古老的、可能更加不可名状的存在?
而他们这些“镇运者”,如同定海神针,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却无法,或许也不愿,直接决定最终的结局。
就在这时,李薇腕式仪器上,那个代表“规则稳定度”、之前曾微弱回流的沙漏图标,其上半部分代表“不稳定”的沙粒,突然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那一瞬间的异常,让李薇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几乎同时,苏州河那刚刚平复的、泛着淡黄光晕的河面,中心处突然冒起了一个细微的、不起眼的水泡。
水泡破开。
一丝极其淡薄、却带着与寂灭裂痕同源、但性质更加诡异难明的……“虚无”气息,如同墨滴入水,悄然弥散开来,虽然瞬间就被那淡黄色的“镇运”之力消弭于无形。
老工人猛地从岗亭里探出头,望向河面,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
他看向李薇,语气急促:
“女娃娃!快去找阿忠!城隍庙后面,告诉他——‘井水……泛墨了!’”
井水泛墨?
李薇瞬间想到了归墟那口与父亲关联的古井!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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