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气色红润了许多,往日眉宇间的愁苦被欣慰取代,偶尔还能帮着做一些轻省的分装活儿。林澈个头窜了些,脸上有了肉,笑容也多了,每日抢着帮姐姐干活。
然而,林薇薇并未被眼前的顺境冲昏头脑。她深知,周掌柜虽去,但赵里正的目光从未离开。村里的平衡被打破,她这个迅速崛起的流放户,必然会更引人注目。
她主动加强了与赵里正的“沟通”。每隔一段时日,她会精心包上一小包品质最好的药茶,亲自送到里正家,言辞恳切地表示:“里正叔平日为村务操劳,晚辈无以为敬,这点粗陋茶饮,或许能解乏祛湿,聊表心意,万勿推辞。” 姿态恭顺,绝口不提其他。
赵里正每次都是笑呵呵地收下,言语间鼓励几句,夸她“手艺巧、心肠好”,眼神中的审视却丝毫未减。但他也乐见村中民生稳定,林薇薇的药茶确实解决了不少小病小痛,省去他许多麻烦,只要她安分守己,不挑战权威,他便也乐得维持这表面和睦。
这一日,林薇薇正在指点孙寡妇如何将陈皮切丝焙干,忽见赵里正背着手踱步过来,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
“薇薇丫头,忙着呢?”他扫了一眼摊开的药材,语气随意,“你这药茶生意是越做越红火了啊,乡亲们都夸好。”
林薇薇心中微凛,恭敬答道:“里正叔过奖了。不过是些山野粗料,胡乱配了给大家解渴健胃,混口饭吃罢了,当不得生意。”
“呵呵,过谦了。”赵里正摆摆手,话锋似不经意地一转,“说起来,周掌柜那铺子空着也是空着,荒废了可惜。你如今这摊子越发兴旺,可有想过盘下那铺面,正儿八经做点小买卖?也省得风吹日晒。”
林薇薇心下一惊,立刻品出了话中深意——这是试探!试探她是否有扩张的野心,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周掌柜”,甚至更具威胁。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垂下眼睫,语气惶恐道:“里正叔快莫拿晚辈说笑了!晚辈一个流放罪女,能有片瓦遮头、勉强糊口已是天大的造化,岂敢奢望铺面?如今这般在乡亲们帮衬下换点吃用,已是心满意足,万万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那铺子,还是留给有德有能的乡邻才好。”
她的回答,谦卑至极,彻底打消了任何扩张的意图,明确将自己定位在“依附乡邻、勉强糊口”的层次上。
赵里正对她的态度似乎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嗯,不骄不躁,知本分,是好样的。既如此,便好生做着吧。”又闲话两句,便踱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林薇薇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一层细汗。好险!若方才流露出丝毫对铺面的兴趣,恐怕立刻就会引来赵里正的打压和限制。
经此一事,她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策略: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暂时绝不扩张实体,不显山露水,专注于提升药茶品质和种类,巩固现有客户群,默默积累资本和经验。
她开始尝试开发新的药茶品种。根据村民反馈和季节变化,她利用新采集的药材,小心试验了“清心降火茶”(含淡竹叶、莲子心等)和“驱寒暖身茶”(加重姜、枣、桂皮比例),同样以限量方式推出,试探市场反应,不断调整配方。
日子在忙碌与平稳中悄然流逝。林薇薇凭借药茶,真正在冼家村扎下了根,站稳了脚跟,拥有了虽不显赫却实实在在的安身立命之本。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孤女,而是成了村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受人尊敬的“林姑娘”。
然而,她始终没有忘记那座云雾缭绕的深山和山中脾气古怪的良师。药茶只是起点,邓老者所展现的博大精深的药学世界,才是她真正向往的星辰大海。
她清点着陶罐中日益增多的铜钱,计算着距离年底那五两“落地银”的目标还差多少。目光再次投向迷魂涧的方向。
是时候,再次进山了。这一次,她希望能学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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