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卷过干涸的河床,带起一阵裹挟着沙尘的旋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林烽拉着狗蛋,沿着河床边缘一处相对隐蔽的土坎艰难前行。他们已经离开最初的废墟区相当一段距离,四周的景象越发荒凉,人烟绝迹,只有枯黄的杂草和嶙峋的怪石。
饥渴像两条毒蛇,不断噬咬着他们的意志。最后一点发霉的饼渣早已消耗殆尽,那个小铁皮罐里的水也只剩瓶底浅浅一层,浑浊得令人不敢下咽。林烽的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狗蛋的状态更差,小脸蜡黄,脚步虚浮,全靠林烽半拖半扶才能勉强跟上。绝望的情绪如同浓雾,渐渐笼罩了两人。
就在林烽几乎要放弃,打算找个地方先歇息片刻时,一阵异样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起初很微弱,像是错觉。但林烽立刻停下了脚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那不是风声,也不是动物活动的声音。他侧耳细听,心脏猛地一沉。
是声音!人的声音!
混杂在风中的,是隐约的、张狂的狂笑声,夹杂着尖锐的、听不懂的呵斥与叫骂,其间似乎还渗透着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哭喊与哀求!更远处,似乎还响起了一声短促而清脆的枪响,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林烽的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把将几乎瘫软的狗蛋拽到身边,捂住他的嘴,用最低的声音急促道:“别出声!”然后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近扑向河床边一丛茂密但已枯黄的灌木丛后。枯枝刮破了皮肤,但两人都毫无知觉。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河床对岸不远的一个洼地里,被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半挡着。林烽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他让狗蛋紧紧趴在灌木丛最深处,用严厉到近乎凶狠的眼神示意他绝对不要动,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林烽自己则像一条蜥蜴,紧贴着地面,利用河床边起伏的土坡和石块作为掩护,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匍匐前进。每移动一寸,他都屏住呼吸,耳朵竖得直直的,全身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泥土的腥气、枯草的腐败味、以及风中越来越清晰的那股混合着烟味、汗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都让他头皮发麻。
他爬上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土坡,坡顶有几块巨大的、风化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观察点。他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狭窄的石缝中望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洼地里,大约五六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士兵散落着。他们不是在行军,也不是在战斗,而像是在…“休息”。但他们的“休息”方式,是林烽做梦也无法想象的噩梦。
几个中国平民被围在中间,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个士兵正用上了刺刀的步枪,像逗弄牲畜一样,逼迫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学狗爬,周围的其他士兵爆发出阵阵哄笑。另一个士兵则用枪托狠狠砸在一个试图挣扎的年轻人的腿弯,年轻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随即被旁边的士兵用皮靴肆意践踏。还有士兵在抢夺一个妇人怀里死死抱着的包袱,妇人发出凄厉的哀嚎,换来的是更粗暴的推搡和嘲笑。
林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洼地边缘的一幕牢牢吸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个日本兵,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无聊的、漠然的表情,正将一名年轻女子往旁边的树林里拖拽。女子的衣服已被撕裂,露出大片的肌肤,她拼命挣扎,双脚在地上蹬出深深的痕迹,嘴里发出绝望的、不成调的呜咽,那双原本应该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彻底的、死寂的绝望和恐惧。而那个士兵,他的眼神里没有欲望,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兴奋,只有一种完成日常任务般的麻木和…一丝戏谑?仿佛他拖拽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旁边还有士兵在嬉笑着指指点点。
另一个瞬间,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或许是因为目睹亲受辱,或许是积压的愤怒终于爆发,他突然嘶吼着向一名最近的日军士兵撞去。回应他的,是毫不迟疑的、冰冷的刀光。一名日军士兵侧身避开,手中的刺刀顺势一挑,精准而冷酷地刺入了老者的腹部。老者闷哼一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利刃,然后缓缓倒地,身体抽搐着,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而动手的士兵,只是面无表情地抽出刺刀,在鞋底蹭了蹭血迹,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其他士兵对此视若无睹,甚至有人打了个哈欠。
这不是战斗,不是处决。这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彻头彻尾的虐杀和凌辱。施暴者的脸上,普遍是一种麻木不仁的平静,夹杂着偶尔因为受害者痛苦表情而引发的、轻佻的戏谑笑容。这种将极端暴力视为寻常娱乐的“平常心”,比任何狰狞的狂怒都更令人胆寒。而受害者们的哭喊、哀求,眼神中光芒的彻底熄灭,构成了一幅活生生的、色彩饱满、声音环绕、气味刺鼻的地狱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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