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地里的喧嚣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几声零散而清脆的枪响,哭喊和哀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日军士兵更加放肆的狂笑和叽里呱啦的交谈。他们像是完成了一次无聊的消遣,开始漫不经心地收拾东西,踢开挡路的尸体,甚至有人点燃了香烟,悠闲地吐着烟圈。很快,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那几辆破旧的卡车载着这群恶魔,颠簸着消失在土路的尽头,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片狼藉的屠杀现场。
林烽依旧死死地趴在岩石后面,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直到卡车扬起的尘土彻底消散,远处再也听不到任何引擎声,他才猛地喘过一口气,仿佛刚才一直窒息着。剧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他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在口腔里弥漫。
“走!”一个嘶哑、几乎不像是他自己声音的音节从牙缝里挤出来。残留的理智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催促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地狱之眼!多停留一秒,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猛地转身,一把拉起蜷缩在地上、仍在无声颤抖、裤裆湿漉漉的狗蛋。孩子几乎已经瘫软,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林烽顾不得许多,用尽全力半拖半抱,几乎是扛着狗蛋,踉踉跄跄地冲下土坡,一头扎进河床对岸一片更加茂密、地形也更复杂的枯木林里。
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远离那个地方!远离那些声音和画面!他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凭着本能疯狂逃窜,荆棘划破了衣服和皮肤,树枝抽打在脸上,他都毫无知觉。狗蛋轻飘飘的重量挂在他身上,冰冷的泪水不断滴落在他的脖颈间。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像风箱一样剧烈灼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眼前阵阵发黑,林烽才终于力竭,腿一软,带着狗蛋一起摔倒在一条干涸的溪沟里。溪沟很深,两侧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一起,一直强撑着的意志瞬间瓦解。林烽瘫在冰冷的砂石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火辣辣地疼,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狗蛋趴在他身边,小小的身体依旧缩成一团,间歇性地抽搐着,发出极轻微的、压抑的呜咽。
然而,身体的疲惫远不及精神上的冲击。刚才目睹的那一幕幕,如同最恐怖的电影,在他紧闭的眼睑内部高清循环播放:日军士兵麻木戏谑的脸、刺刀挑破腹腔的瞬间、女子绝望的眼神、老者倒地时的抽搐、狂笑声、哭喊声、枪声……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带着血腥的气味和残忍的温度,反复碾压着他的神经。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从林烽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猛地坐起,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仿佛想把那些可怕的景象从脑子里抠出去。泪水混合着汗水、泥土,模糊了他的视线。那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极致的愤怒、恶心、恐惧和无力感混合成的、无法宣泄的精神崩溃!
他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身旁坚硬的溪岸泥土!一拳,两拳,三拳……直到指关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在胸腔里燃烧。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存在?!为什么自己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藏,眼睁睁看着?!历史书上的文字描述,在此刻化作了刻骨铭心的、血淋淋的仇恨!
“力量…我需要力量!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咆哮,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对绝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和具体!他需要枪炮,需要钢铁洪流,需要足以碾碎那些恶魔的力量!
就在这情绪达到顶点的刹那——
嗡!
一阵剧烈而短暂的头痛猛地袭来,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钢针从太阳穴刺入!林烽眼前猛地一黑,随即,在短暂的黑暗视野中,几个扭曲的、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全息图标一闪而过!那图标的结构陌生而复杂,带着一种冰冷的科技感,隐约像是某种齿轮与枪械交叉的标志,又似乎是一座微型建筑的轮廓,但一切都模糊不清,转瞬即逝!伴随着图标,还有一阵尖锐的、高频的耳鸣声在他颅内响起,持续了不到一秒便戛然而止。
一切恢复原状,仿佛只是极度刺激下的幻觉。
林烽猛地甩了甩头,惊疑不定。几乎同时,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一直放在破烂裤子口袋里的一样东西——那是一枚从他现代衣物上掉落、被他一直捡起来留着的金属纽扣,或许是某种仿军事风格的装饰品,上面有一个模糊的鹰形浮雕。
此刻,这枚冰冷的纽扣,竟然传来一股明显的温热感!甚至…还极其微弱地振动了一下!就像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后的那种提示震动!
林烽触电般松开手,难以置信地掏出那枚纽扣。它静静地躺在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心,看起来平平无奇,刚才的温热和振动感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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