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的初夏,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在谷底洒下斑驳的光影。溪流潺潺,鸟鸣啁啾,一派生机勃勃。新缝制的“山鹰支队”队旗,在崖壁哨位旁迎风轻扬,红底黑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祥和的景象之下,一股股不易察觉的暗流,正在这支刚刚宣告成立的队伍内部悄然涌动。
“山鹰支队”的正式名号和三大纪律的颁布,如同给散乱的沙粒注入了初步的水泥,让队伍有了一个整体的形状。但水泥尚未干透,沙粒之间的摩擦与排斥,依然存在于每一个细微的角落。
权力结构的微妙磨合,在日常的每一个瞬间悄然进行。
支队长林烽的权威,建立在一次次正确的决策、一场场胜仗以及“二号”、“闪电”这两个超乎寻常的存在所带来的绝对执行力之上。大多数队员,尤其是早期跟随他的老弟兄,对他奉若神明,令行禁止。但新近投奔而来的人员,心态则复杂得多。特别是原溃兵中那些混迹行伍多年、自诩见多识广的老兵油子,表面上服从,私下里却难免嘀咕:“这林支队长年纪轻轻,仗是打得不错,可这带兵……哼,规矩是不是太多了点?老子当年在正规军……” 这种基于资历的潜在轻视,像一颗微小的沙砾,藏在鞋子里,平时不显,关键时刻却可能让人步履蹒跚。
副支队长兼参谋长老赵,是队伍里的“定海神针”。他那布满皱纹的脸和沉稳的眼神,本身就是一部活的战争史。铁柱等老队员对他无比敬重,他的话往往比年轻林烽的命令更能让这些老兵信服。然而,在新加入的、特别是像李文这样受过新式教育的青年眼中,老赵的那一套“土办法”和“老经验”,有时显得过于保守甚至“过时”。一次战术讨论会上,李文根据书本知识提出一个迂回包抄的建议,老赵却凭经验认为山路险峻,易中埋伏,坚持正面诱敌、侧翼突击的传统打法。虽然最终林烽综合双方意见做出了决策,但李文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还是被林烽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烽深知,必须倚重老赵的宝贵经验,但作为最高指挥官,他更需要在战略层面展现出自己的决断力和前瞻性,平衡好传统与创新。
军事教官兼新兵连长赵铁锤的处境则更为微妙。他带着一帮旧部加入,一心想要融入这个新集体,训练新兵格外卖力,要求极其严格,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希望能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和价值。但他的某些老部下,在心理上仍下意识地将他视为“自己人”,与铁柱等老队员之间,存在着一道无形的界限。吃饭时,两拨人往往自然而然地分成两堆;休息时,聊天的话题也鲜有交集。赵铁锤本人则如同走在钢丝上,一方面要严格执行支队的纪律,对旧部严加管束,另一方面又要避免让老部下觉得他“忘了本”,那种在忠诚与旧谊之间的平衡,让他倍感压力。
新老队员之间的隔阂,则在更具体的日常摩擦中显现。
训练场上,火药味最浓。烈日下,新兵们正在进行持枪瞄准训练,动作僵硬,姿势歪斜。负责督导的老兵铁柱皱着眉头来回巡视,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刚入伍的农家小伙身边停下,用枪托轻轻碰了碰他颤抖的小腿,声音带着不耐烦:“腿绷直!抖什么抖?枪都拿不稳,怎么打鬼子?你看看人家‘二号’!” 他指向远处如雕塑般静止、举枪纹丝不动的“二号”。新兵脸涨得通红,周围几个一同训练的新兵也感同身受,脸上露出羞愤之色。一个原溃兵出身的新兵忍不住低声嘟囔:“凶什么凶,老子摸枪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 声音虽小,却清晰地钻入铁柱耳中,他眼睛一瞪,眼看冲突就要升级,幸好一旁的赵铁锤厉声喝止,才将一场口角压了下去。
物资分配更是敏感的导火索。上次战斗缴获了几包“哈德门”香烟和几瓶清酒,在当时的条件下堪称“奢侈品”。在讨论分配方案时,几个老队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咱们老兄弟出生入死,这点好东西当然得先紧着咱们,新兵蛋子练好本事再说呗!” 这话传到新兵耳朵里,顿时炸开了锅。特别是那些同样在战斗中出了力、甚至挂了彩的新兵,感到极大的不公:“凭什么?支队长说了一切缴获要归公,公平分配!他们老队员就能搞特殊?” 不满的情绪在新兵连中蔓延。
就连良好的初衷,也可能引发误解。青年学生李文,看到队员们共用毛巾、碗筷,住宿环境卫生条件较差,容易滋生疾病,便鼓起勇气向林烽建议,设立简单的洗漱区域,推行分餐制,餐具个人专用并定期消毒。林烽觉得有理,在队务会上提出讨论。老赵沉吟着表示可行但需考虑现实条件。而一些老队员私下却议论开了:“打仗还穷讲究啥?分餐?消毒?真是学生娃想法,咱们当年泥地里打滚,不也活得好好的?” 话语中带着对“知识分子”的不以为然和抵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红警之钢铁洪流从抗战到星辰大海请大家收藏:(m.2yq.org)红警之钢铁洪流从抗战到星辰大海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