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委会的决议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当“死守鹰嘴崖”的命令传遍整个支队,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悲壮、决绝与昂扬斗志的洪流,瞬间席卷了这座隐藏在深山中的堡垒。接下来的七日,鹰嘴崖彻底告别了往日的相对宁静,陷入了近乎癫狂的、争分夺秒的备战状态。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都浸透了汗水、热血与一种近乎原始的求生欲望。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鹰嘴崖南侧的山坳中炸开。浓烟散去,原本一处可能被日军小股部队利用、迂回包抄崖顶的缓坡,已彻底被崩塌的乱石和泥土填塞,形成了一道狰狞的、难以逾越的屏障。烟雾中,赵铁锤布满汗水和烟灰的脸庞显现出来,他抹了一把脸,对着身后喘着粗气的突击队员吼道:“下一个!目标,鹰嘴崖东翼那片灌木丛!给我炸平!让鬼子连个藏身的狗洞都找不到!”
这是赵铁锤带领的工兵突击队的日常。他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土拨鼠,在鹰嘴崖的外围和各个可能的进攻路线上,用炸药和血肉之躯,进行着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原本就复杂的地形,被他们改造得更加凶险莫测。他们炸塌了三处潜在的日军集结点,削平了两块可能架设机枪的岩石平台,还在几条关键的登山小径上,用炸药和巨石设置了层层叠叠的障碍。每一声爆炸,都意味着日军进攻的难度增加一分,也意味着队员们离危险更近一步。
与此同时,崖顶的防御也在飞速升级。李文亲自指挥着文职人员和部分老兵,将原本分散在各处、仅能容纳十几人的小型地下粮仓,合并、扩建为两个巨大的、能够抵御重炮轰击的主仓储点。他们用从山外拆运来的巨大石块,配合本地坚硬的木材,一层层夯实入口,再用泥土和杂草巧妙伪装,使其看起来就像是天然的山体褶皱。入口处设置了多重门闩和简易的滑轮绞盘系统,确保在遭受攻击时能快速封闭。
医疗组的压力同样巨大。王婶带着所有能抽调的妇女队员,在岩洞后侧最隐蔽、最坚固的区域,日夜赶工,硬生生开辟出一个能容纳至少五十名伤员的掩蔽所。她们用石块砌墙,用木板搭床,甚至利用天然岩缝储存草药。简陋的手术台是用厚实的门板搭成的,旁边整齐摆放着镊子、剪刀、缝合线和仅有的几瓶珍贵的碘酒、磺胺粉。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泥土的气息,这里将是未来战斗中生命的最后防线。
如果说工事是筋骨,那么物资就是血液。炊事班长老周,这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嗓门洪亮的汉子,此刻脸上刻满了焦虑。他带着炊事班的全体成员,组成了庞大的运输队。山下的村庄,几乎被他们“洗劫”一空——地窖里最后一批红薯、玉米被刨出,坛坛罐罐里的咸菜、萝卜干被搜罗殆尽。他们用肩膀扛,用独轮车推,将成筐成袋的粮食,沿着陡峭湿滑的山路,源源不断地运上鹰嘴崖。
“省着点!省着点!”老周看到队员们吃饭时不小心撒下的米粒,心疼得直跺脚。每一粒粮食,都被视若珍宝。岩缝、石缝,甚至一些经过加固处理的废弃工事角落,都被仔细清理出来,塞满了应急的干粮和压缩饼干。地下粮仓的入口,日夜有专人看守,登记、领用,精确到每一个人、每一顿饭。
弹药手铁柱的工作则充满了沉重的仪式感。他带着两名最可靠的队员,将支队所有的弹药——步枪弹、机枪弹、手榴弹、地雷、掷弹筒弹药——全部集中到最核心、最安全的地下弹药库。一箱箱、一排排,整齐码放。他拿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笔记本,用铅笔一笔一划地记录着:“步枪弹:7832发”、“轻机枪弹:4876发”、“重机枪弹:2134发”、“手榴弹:289枚”、“掷弹筒弹:54发”、“地雷:12枚”……每一个数字,都沉重如山。他反复清点,嘴里喃喃自语:“得省着用……每颗子弹,都得换鬼子一条命……换鬼子一件装备……” 这不是口号,是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战斗的准备,不仅在于进攻与防御,更在于生存的智慧。林烽亲自带队,执行了一项极其重要也极其危险的任务——疏散与隐蔽。
他带着一部分精干的队员,趁着夜色,深入到鹰嘴崖周边十余个大小村庄。这不是征兵,而是转移。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用最诚恳也最不容置疑的语气,劝说村里的老人、妇女、儿童,以及所有无法参与战斗的乡亲,带上最少的细软,跟随他们向更深的、日军一时难以企及的后山密林中的隐秘山坳转移。过程充满艰辛,有老人的固执,有妇孺的泪水,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支持。林烽和队员们用肩膀扛起老人,背起孩童,在漆黑的山路上艰难跋涉。许多队员的手臂被荆棘划破,汗水浸透衣衫,却无人抱怨。他们守护的,不仅是根据地,更是这些把他们当希望的父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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