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谷的日子,在汗水、号子与篝火的交替中,悄然流逝了近两个月。山谷内部,已然换了一副模样。曾经齐腰深的荒草被整齐的田垄取代,溪流两岸立起了成排的窝棚和更为坚固的泥坯房舍,引水渠如同血脉般将清泉输送到生活区的每一个角落,训练场上终日回荡着操练的呐喊声。主溶洞内,指挥部、宿舍、仓库分区明确,甚至开辟了一个简陋的识字班课堂。炊烟每日准时升起,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泥土和木材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宣告着一种顽强而有序的新生活已然扎根。
然而,支队长林烽的心,却并未随着谷内景象的日益规整而完全安定。他时常独自登上指挥部所在崖壁的制高点,目光越过四周如同天然城墙般的环形悬崖,投向远方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群山深处。那片广袤而寂静的山野,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既提供了庇护,也隐藏着无穷的未知。
长期的与世隔绝,是一把双刃剑。它确保了初期的安全,但也带来了信息闭塞的巨大风险。鬼子在平原上的动向如何?周边是否有新的敌情?那些零散居住在深山里的山民,是敌是友?他们是否察觉到了磐石谷的存在?这些问题,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林烽的心头,越收越紧。他深知,一个真正巩固的根据地,绝不能是孤悬于世的桃花源,它必须像一棵大树,将根系伸向周围的土壤,了解风向,感知雨露,甚至与土壤中的其他生命建立联系,才能经得起风雨。
“不能再闭门造车了。”在一次核心骨干会议上,林烽用指关节敲打着粗糙的木桌,语气坚决,“咱们的窝,算是初步搭起来了。但外面的世界是啥样,鬼子有没有盯着这片山,咱们不能当瞎子、聋子!必须走出去,摸清情况,还要争取山里头老百姓的理解,哪怕他们不帮咱们,至少不能坏咱们的事!”
经过慎重讨论,一个谨慎的对外接触计划被制定出来。核心原则是:侦察为主,接触为辅,绝对保密,确保安全。首次任务,交给了经验最丰富、应变能力最强的侦察排长赵铁锤。
三天后的黎明,天色未明,山谷中还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和潮湿的雾气。赵铁锤挑选了四名最得力的队员:两名经验丰富、枪法精准的老侦察兵,一名精通当地多种土话、善于沟通的年轻战士,以及永远沉默却无比可靠的“二号”。当然,还有嗅觉敏锐的“闪电”。小队轻装简行,只携带必要的武器、少量干粮、急救包,以及一小袋珍贵的盐巴和几盒火柴——这些是准备与山民交换或示好的“硬通货”。
“记住,”临行前,林烽紧紧握住赵铁锤的手,目光凝重,“你们的眼睛,就是咱们支队的眼睛。多看,多听,少说。接触山民要格外小心,宁可不接触,也绝不能暴露磐石谷的位置。遇到任何可疑情况,立即撤回!”
“放心吧,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赵铁锤重重点头,转身带领小队,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一线天”的狭窄裂缝,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他们的路线选择极其讲究,完全避开任何可能存在的猎道或山路,专挑人迹罕至的山脊、密林和干涸的河床行进。赵铁锤手持简陋的指北针,不时对照着心中默记的地形特征。“闪电”跑在最前面,鼻子贴着地面,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异常气息。“二号”则如同影子般跟在队尾,负责消除队伍留下的痕迹。
第一天,他们向东南方向行进了约三十里。一路上,除了偶尔惊起的飞鸟和几只野兔,并未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山野寂静得令人心头发紧。
第二天午后,情况出现了转机。当小队沿着一条植被异常茂密、几乎无路可走的山沟向前摸索时,“闪电”突然停了下来,耳朵竖起,鼻翼剧烈翕动,发出低沉的警示性呜咽。赵铁锤立刻打了个手势,全体队员瞬间隐蔽。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灌木,仔细观察。前方的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新鲜的脚印!脚印不大,深陷,说明对方背负不轻,步幅紧凑,是长期在山中行走的人特有的步态。旁边还有几根刚被折断的、带着新鲜汁液的灌木枝条,以及一处被浮土和落叶仔细掩盖过的、尚有微微余温的火堆灰烬。
“是一个人,或者顶多两个人。过去不到半天。”赵铁锤压低声音判断,“看这掩盖痕迹的手法,是个老手,不是普通逃荒的,很可能是猎户或者采药人。”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直接追踪上去,极易被对方发现,引起敌意和警觉。赵铁锤沉吟片刻,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巧妙决定——制造一次“自然”的偶遇。
他仔细观察了周围地形和兽径走向,选择了一处对方很可能经过的狭窄路口。让一名队员躲在岩石后,用石块敲击树木,模仿野兽撞击的声响,另一名队员则躺在路中间,假装腿部受伤,发出痛苦的呻吟。其余人隐蔽在四周,持枪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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