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尚未散尽,磐石谷却已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压抑感取代了清晨的祥和。赵铁锤派出的侦察小组,如同扑向猎物的夜枭,在天亮前带回了最确切也最令人心悸的情报。
侦察排长孙德胜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直接闯进了指挥部,甚至来不及喝口水,便嘶哑着嗓子向彻夜未眠的林烽、老赵汇报:“支队长,摸清了!鬼子吉田中队,加上伪军一个连,总共二百六七十号人,已经开到了黑风峪!重机枪两挺,掷弹筒四具,还有两门八一式迫击炮!先头是一个伪军排,配了俩鬼子顾问,已经朝咱们山口方向摸过来了,最多……最多四天,就能推到‘一线天’!”
“四天……”林烽重复着这个数字,手指在粗糙的石桌面上重重一敲,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钢铁般的决断。“传我命令:全支队进入最高战备!七十二个时辰,就七十二个时辰!七十二个时辰内,‘一线天’一线的主防御工事,必须给我像铁桶一样立起来!火力配系,必须到位!这是死命令!”
大战的倒计时,以小时为单位,开始了。
命令下达,整个支队的心脏都随着这紧迫的节拍剧烈跳动起来。而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备战中,一个此前相对低调的身影,被推到了舞台的中央——工程师苏志明。
苏志明年约四十,身材清瘦,即使在山沟里摸爬滚打了几个月,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依旧擦得锃亮,带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文雅书卷气。他早年留学德国学习机械工程,归国后曾在汉阳兵工厂任职,是名副其实的技术专家。战乱中与组织失散,流落至此被支队收容。平日里,他大多沉默寡言,埋头于水电站和军工坊的技术难题,仿佛一个隐士。但此刻,当林烽将防御工事总设计的重任交到他手上时,这个看似文弱的知识分子,眼中迸发出了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就在“一线天”隘口那块最显眼的巨石下,一次决定根据地命运的军事会议就地召开。山风凛冽,吹动着摊开在巨石平面上的手绘地图和苏志明带来的几页草图。林烽、老赵、赵铁锤以及各连连长围拢在一起,神情肃穆。
苏志明推了推眼镜,用一根削尖的木炭条点着地图,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撞击的磬石:“各位领导,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鬼子的优势在于火力和正面突击能力,我们的优势在于地利和预设阵地。因此,防御的核心思想是:放大我们的优势,抵消敌人的优势。”
他首先指向隘口最狭窄的咽喉地带:“主阵地,不能是简单的战壕胸墙。 那是送死。我们必须建造半地下式的钢筋混凝土机枪堡垒。”他看到几位连长眼中露出的疑惑,立刻解释道:“利用我们自产的水泥,加上铁匠铺能提供的钢筋和就地开采的石料,构筑一个顶部厚达半米以上、外部用石块伪装的水泥穹顶。只要不是重炮直接命中,鬼子的掷弹筒和迫击炮奈何不了它。堡垒内部空间要能容纳一挺重机枪和三名射手,射界必须开阔,左右两个堡垒要形成交叉火力,彻底封锁隘口通道。”
接着,他的炭条移到隘口两侧陡峭的山腰:“这里,是我们的杀手锏。要利用岩石缝隙和灌木丛,开辟隐蔽侧射火力点,我称之为‘暗堡’。不用大,能藏下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和两名战士即可。射击孔要巧妙伪装,要求是敌人冲到隘口前,根本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等鬼子主力被正面火力吸引,这些暗堡就从侧面像剃刀一样刮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最后,他的语气变得愈发冷峻:“除了明枪,还得有暗箭。隘口前那片相对开阔的缓坡,以及所有地图上标出的、可能被鬼子斥候利用的悬崖小径,全部要变成死亡地带。”他详细描述了绊发式地雷的布设要点:用缴获的细小钢丝做绊线,连接用铁皮包裹复装炸药的雷体,简单弹簧击发装置。“但这还不够,”苏志明顿了顿,说出一个让在场不少老兵都感到脊背发凉的词,“我们还要大量设置诡雷。”
他列举了几种让人瞠目结舌的设计:将炸药放进看似遗弃的日军饭盒或水壶,做成“礼物盒”,引诱鬼子好奇打开;在废弃的灶坑灰烬下埋设压发板雷;甚至用废弃的子弹壳填充火药,制作小巧但威力足以断腿的“跳雷”……“目的只有一个,”苏志明总结道,“最大化增加敌人进攻的心理压力和实际伤亡,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胆战心惊,消耗其士气和时间!”
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呼啸而过。这些闻所未闻的防御理念和阴险手段,完全超出了这些习惯于正面拼杀的军官们的想象。赵铁锤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力一拍大腿:“好!苏工,你这脑子,顶得上一个连的兵力!就这么干!”
林烽的目光从草图移到苏志明因专注而略显苍白的脸上,重重地点了点头:“苏工,方案很好!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支队全力保障!我只要结果——七十二小时后,我要看到一个能让吉田中队头破血流的铁壁铜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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