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一种微妙的不自在悄然滋生。
利奥选择了他最擅长的应对方式——逃避。
他开始不着痕迹地拉开与西里斯的物理距离。
当西里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凑近看他手中的书,或者手臂无意间搭上他的肩膀时,利奥会直接找个借口躲开。
交谈时,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坦然迎接西里斯的注视,目光总是游移着,最终落在书本、墙壁或者任何没有西里斯的地方。
西里斯发现了。毫无疑问。
刚开始的几天,他的不爽几乎写在脸上。
他会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利奥,在利奥刻意避开他时发出不满的咂舌声。
利奥以为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西里斯并没有发作。
那股郁躁的气息在持续了几天后,竟渐渐平息了下去。
西里斯恢复了那副惯有的、略带懒散的模样,依旧和詹姆他们勾肩搭背、大声谈笑,在走廊里制造噪音,仿佛一切如常。
只是,他不再特意靠近利奥了。
他不再强行占据利奥旁边的座位,不再凑过来没话找话,不再试图用那些幼稚的恶作剧吸引利奥的注意。
在集体行动时,他依旧会和利奥交谈,但和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
当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气氛会变得格外紧绷。
西里斯不会主动开启话题,只是抱臂靠在墙边,目光投向别处。
利奥则下意识地保持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或袍子边缘,直到詹姆大大咧咧的声音或者莱姆斯温和的询问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利奥一方面为这种不再被步步紧逼的距离松了口气,这让他不必时刻紧绷神经,去分析和应对西里斯每一个眼神和动作背后可能隐藏的含义。
但另一方面,一种空落落的不习惯又悄然滋生。
曾经那个无论他如何冷脸相对,都固执地要挤进他视野范围内的西里斯·布莱克,突然变得“正常”了。
这种“正常”反而让利奥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这样矛盾的心理让他更加烦躁。
.
转机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
利奥照常去礼堂收取家里的来信。
猫头鹰棚屋总是乱糟糟的,他更喜欢在固定的时间等猫头鹰把信送到长桌。
当他到达时,信件已经被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利奥敏锐地发现信封的火漆印章似乎有被轻微撬动过的痕迹,封口也不如往常平整。
他皱起眉,立刻抬头环顾四周。
礼堂里学生们来来往往,用餐的,聊天的,没有人表现出异常。
是谁?
利奥不动声色地拆开了信封。
信是他父亲写的,措辞一如既往的简洁。
然而,信中最后的内容却让利奥如遭雷击:
【……利奥,等放假后你就立刻返回法国。有事情与你商量。顺带一提,你的未婚妻或许将于暑假期间到访,到时候你们需正式会面,增进了解……】
未婚妻?
利奥的大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反复将那段话读了三遍,才确认无误。
这简直荒谬!
他从未听父母提起过任何婚约!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妻?
他立刻回到宿舍。
在书桌旁,抽出羊皮纸,羽毛笔因为急促而蘸取了过多的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污渍。
他语无伦次地写下询问信,要求父亲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信寄出后,利奥心乱如麻。
他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西里斯知道。
以那家伙现在这种阴晴不定的状态,天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平衡,恐怕会彻底粉碎。
.
然而,他的担忧在第二天就变成了现实。
吉德罗·洛哈特主编的《霍格沃茨八卦报》最新一期的头版头条,用夸张的大号字体字写着:
【惊天秘闻!斯莱特林王子利奥·莱奥瓦尔德早已名草有主,神秘未婚妻暑期即将曝光!】
很明显,那个偷看他信的人,就是洛哈特,这家伙为了新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利奥拿着那份报纸,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果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就感受到了来自格兰芬多长桌方向那道几乎要将他刺穿的视线。
西里斯·布莱克手里也捏着一份同样的报纸,脸色阴沉,灰色的眼睛里翻滚着难以置信和受伤。
他死死地盯着利奥,好像要从他脸上找出这则荒谬新闻的破绽。
如果说之前两人只是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和平假象,那么“未婚妻”事件就像一把重锤,将这假象彻底砸得粉碎。
冷战全面升级。
西里斯不再仅仅是不主动靠近,他彻底将利奥当成了空气。
无论是在课堂上、走廊里,他完全无视利奥的存在。
不看他,不跟他说话,甚至当利奥不得已开口询问关于阿尼玛格斯进度或者活点地图的问题时,他也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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