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食材?寻常食材能做出这等怪味?”崔福嗤笑一声,指着锅里红亮的茱萸酱,“这红彤彤的东西,看着就瘆人!谁知道是不是加了什么西域的毒草?”
“这是茱萸酱!”湘云拿起装茱萸粉的小罐子,打开给周围的客人看,“各位街坊邻居都认得吧?茱萸,药铺里也卖,做菜提味去腥,温中散寒,老祖宗用了多少年了?怎么就成了毒草?至于味道怪……”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那是您没尝过!敢不敢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尝尝我这‘怪味’?”
崔福被她将了一军,脸色一僵。他本意是来搅局泼脏水,可没想真吃这看着就吓人的东西。“哼!谁知道你有没有在给我的那份里动手脚?”
“那好办!”湘云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第一个尝豆腐的船工身上,“这位大哥,您刚才吃得最香,劳烦您帮我个忙。我现场做一份茱萸豆豉炒菘菜,您当着这位管事和所有街坊的面尝尝,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会不会吃了就坏肚子?”
那船工是个耿直汉子,早看不惯崔福的嘴脸,立刻拍着胸脯应道:“没问题!小娘子,你做!我王大锤第一个信你!”
湘云二话不说,重新起火。热锅冷油,抓一把切碎的蒜末(唐人称为“葫”)和姜末爆香,那股复合的辛香再次弥漫开来。倒入沥干水的菘菜段,大火快炒,待菘菜稍软,迅速舀入一勺红亮的茱萸酱和乌黑油亮的豆豉。刺啦一声!热油与酱料猛烈碰撞,爆发出更加强烈、更加勾魂夺魄的异香!湘云手腕翻飞,快速翻炒,茱萸酱均匀地裹上翠绿的菘菜叶,红绿相间,色泽诱人。最后淋上一点点米醋提鲜,迅速出锅装盘。
一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茱萸豆豉炒菘菜被端到王大锤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王大锤拿起筷子,夹起一大筷子塞进嘴里。他先是眉头一皱——茱萸的辛辣对他也是新奇的冲击。但随即,咀嚼几下后,他的眼睛亮了!豆豉的咸鲜醇厚、茱萸的辛香刺激、菘菜的清甜爽脆,还有蒜姜爆香的底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层次丰富、极其下饭的奇妙滋味!
“香!够劲儿!过瘾!”王大锤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盘菜扒拉了大半,额头冒汗,却一脸畅快,“这可比光煮菜好吃多了!管事爷,您要是不敢尝,就别在这儿瞎咧咧,耽误小娘子做生意!”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和附和声。崔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王大锤:“你……你……”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王大锤一抹嘴,“肚子舒坦,浑身热乎!管事爷,您要是还不信,不如您也尝尝?大伙儿都看着呢!”
崔福看着那盘红彤彤的菜,闻着那霸道的香气,再看看周围人群带着戏谑和不满的目光,知道今天这脏水是泼不成了。他狠狠地瞪了湘云和沛然一眼,尤其是那个伶牙俐齿、让他当众下不来台的小娘子,撂下一句狠话:“哼!走着瞧!我们崔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带着两个仆役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小风波平息,人群爆发出更大的热情。张翁茶楼的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许多茶客点了茶,还要特意来小摊买一份“香煎豆腐”或“茱萸炒菘菜”佐茶。湘云的小摊彻底火了,成了江夏城西市清晨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沛然一边忙着收钱记账,一边看着湘云在烟火气中忙碌却神采飞扬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佩服她的机智和胆色,是庆幸危机暂时化解,也是对未来更强烈的不安。崔明远睚眦必报,今天丢了面子,后续的报复只会更狠辣。他默默地将收到的铜钱数好,小心地放进一个内衬缝在衣服里的布袋——这是他们穿越后学到的生存智慧。
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食客渐渐散去。湘云终于能喘口气,她解下围裙,擦了擦汗,脸上带着胜利的红晕和疲惫。“看吧,我就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唐朝人的胃,也是能被征服的!”
沛然递给她一碗清水,苦笑道:“胃是征服了,麻烦也彻底惹上了。崔福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你。”
“怕他不成?”湘云豪气地一挥手,但随即也压低了声音,“不过……张翁刚才悄悄跟我说,崔家在码头那边势力很大,管着不少船工和货栈。我们这小吃摊主要客源就是码头工人,要是崔家使坏,断了我们的客源或者原料……”
沛然眉头紧锁:“这正是我担心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根基太浅了。”
就在这时,上午第一个捧场的船工王大锤去而复返,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短褂、皮肤黝黑、眼神精明的中年汉子。王大锤指着湘云对那汉子说:“鲁把头,就是这位小娘子!手艺绝了!”
被称为鲁把头的汉子上下打量了湘云和沛然一番,目光锐利,最后落在他们摊子上残留的茱萸酱上。他抱了抱拳,声音洪亮:“在下鲁大海,在码头管着几条船。听大锤兄弟说,小娘子有一手做鱼的好本事?尤其是一种……剁什么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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