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方砚台上。只见那砚石色如远山含黛,温润如玉,砚堂开阔,天然生成的深浅纹理蜿蜒流转,果然酷似浩渺湖水与朦胧月影,意境悠远。更难得的是,砚台造型古朴大气,边缘雕琢着简洁的水波纹饰,完美衬托了天然纹理,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古物珍品。
“沈家的‘秋月砚’!” 有人惊呼,“那可是沈太公的心头肉啊!”
“沈清砚竟将此物相赠?这……”
惊叹与羡慕的目光交织。沛然看着沈清砚那专注望着湘云的清亮眼神,还有他手中那方名贵又寓意深远的砚台,一股莫名的酸意毫无征兆地冲上心头,堵得他胸口发闷。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湘云也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厚赠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看向沈清砚,对方眼神诚挚坦荡,只有纯粹的欣赏与钦佩。她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沛然,正对上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乎有些……不高兴?
“沈公子,这太贵重了……” 湘云连忙推辞。
“宝剑赠英雄,名砚配才女。” 沈清砚笑容温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此砚在清砚处,不过是蒙尘古物。唯有在小娘子手中,方能映照出真正的洞庭秋月之魂。请务必收下。”
王县丞也在一旁捋须笑道:“沈世侄一片至诚,许小娘子就莫要推辞了。此砚配此诗,实乃江夏文坛一段佳话!”
众目睽睽之下,湘云只得硬着头皮,双手接过那方沉甸甸、仿佛还带着对方掌心温度的“洞庭秋月”砚。入手冰凉细腻,那天然的水波月影纹理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
“谢……谢谢沈公子。” 她低声道,脸颊微热。
沈清砚含笑退回座位,目光依旧清澈。
沛然默默灌下杯中残酒,那酒液却比黄连还要苦涩。他盯着湘云手中那方碍眼的砚台,只觉得那上面流转的“月影”格外刺目。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凑近湘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掩饰不住的酸味低语:
“啧,行啊许老板,一首诗就换来传家宝了?这买卖划算得很啊!我看那沈公子看你的眼神,啧啧,比这东湖的月光还亮堂呢!”
湘云正为这烫手山芋发愁,又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一激,顿时柳眉倒竖,狠狠瞪了他一眼,同样压低声音回敬:“闭嘴!李沛然!你脑子里除了醋坛子就没别的了?还不是你开的头!再胡说八道,回去就把你的‘李白Q版诗笺’全塞灶膛里!”
两人目光在空中噼里啪啦地交锋,一个气鼓鼓,一个酸溜溜。
水榭的另一端,远离喧闹中心的角落阴影里。
崔明远斜倚在凭几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中的琉璃夜光杯已被捏得死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杯中昂贵的葡萄美酒微微晃荡,映着他眼中翻腾的怨毒与嫉恨,如同淬毒的蛇信。
他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许湘云,看着她手中那方象征无上荣耀的“洞庭秋月”砚,再看着那个该死的李沛然,竟然也沾光成了座上宾!刚才那番“仙缘”之说虽被圆了过去,但他一个字都不信!
凭什么?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贱商,靠着些哗众取宠的手段和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诗句,就能踩在他崔明远的头上,夺走本应属于他的风光?
“少爷……” 身后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仆崔旺,小心翼翼地凑近,低声禀报,“小的方才借着添酒,凑近听了两耳朵。那个许湘云,好像……好像跟沈公子道谢时,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幸好手机没掉出来’……‘手机’?这是何物?小的从未听闻……”
“手机?” 崔明远咀嚼着这个古怪而陌生的词,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光。
这两个人,身上绝对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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