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崔明远阻止,李沛然已大步上前,对衙役头目拱手道:“差大哥,为求公正,请您亲自来验!”
衙役头目犹豫了一下,但众目睽睽之下,只得上前,捏开那“尸体”的嘴,将银针探入其口腔深处摩擦片刻。
取出!
银针尖端,赫然呈现出一抹诡异的幽蓝色!
并非食物中毒常见的黑色,而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这…这是?!”衙役头目愕然。
李沛然立刻大声道:“诸位请看!此绝非食物中毒之象!此色泽,倒像是…像是某种罕见的矿物之毒!且是新鲜沾染不久!若真是昨日中毒身亡,毒素早已深入脏腑,银针探喉绝非此色!”
真相几乎呼之欲出!这人是刚被毒死的,或者根本就没死,只是被灌了某种毒药造成假象!
“荒谬!一派胡言!”崔明远厉声呵斥,试图控制场面,“谁知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就在这时,许湘云眼尖,猛地指着那“尸体”惊呼:“他的手!他的手刚才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那只搭在草席上的手。果然,那手指正极其轻微地抽搐着。
“他没死!”张翁立刻喊道。
柳莺儿也反应极快,对着周围人群扬声道:“街坊们都看到了!这人没死!是被人下毒弄成这般模样来诬陷好人的!”
群情瞬间逆转,愤怒的矛头立刻转向了崔明远一行人。
“好哇!原来是栽赃陷害!”
“太恶毒了!竟用活人来诬陷!”
“崔家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装死的汉子似乎被许湘云那一声吓破了胆,再也装不下去,竟猛地坐起身来,剧烈咳嗽,吐出几口带着异味的浊水,惊恐地看着四周和面色铁青的崔明远,连连摆手:“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崔管家给我钱,让我装死…说事成后再给解药…”
“闭嘴!你这蠢货!”崔家管家气急败坏地想去捂他的嘴,却被衙役拦住。
铁证如山!一场精心策划的诬告,在李沛然利用现代常识(知道银针验毒其实主要对硫化物如砒霜有效,并对某些毒素颜色有基本了解)和冷静分析下,被彻底反转!
崔明远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折扇“啪”地摔在地上。他死死瞪着李沛然和许湘云,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被对方用一根小小的银针和细致的观察当场拆穿,还赔上了自家的声誉。
衙役头目此刻也明白了过来,态度立刻转变,对崔明远拱手,语气却强硬了许多:“崔公子,此事…看来确有内情。恐怕得劳烦您和您的管家,随我等回衙门向明府细细说明了。”他必须给激愤的民众一个交代。
崔明远狠狠一甩袖,知道今日已一败涂地,再纠缠下去只会更丢脸。他阴鸷的目光最后剐了李沛然一眼,仿佛在说“这事没完”,然后才在衙役的“护送”下,极其狼狈地离去。那装死的汉子和面如死灰的管家也被一并带走。
闹剧收场,人群渐渐散去,但议论纷纷,都在唾弃崔家的卑劣手段,同时赞叹李掌柜的临危不乱和机智。
许湘云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被李沛然及时扶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和庆幸。
“吓死我了…”许湘云声音还在发颤,“你怎么知道银针能验出来?还知道颜色不对?”
“化学课好歹学过一点…赌一把罢了。”李沛然低声回应,手心也全是冷汗,“幸好唐朝的毒药纯度不高,残留明显…”
张翁和柳莺儿围上来,连声道贺,却也忧心忡忡。
“沛然,湘云,今日虽躲过一劫,但那崔明远睚眦必报,此番受此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张翁捻着胡须,眉头紧锁,“日后,怕是还有更大的风波啊。”
柳莺儿也轻声道:“崔家势大,与官衙盘根错节,此次虽让他丢了面子,却未必能动其根本。二位还需万分小心。”
收拾完狼藉的门口,重新挂上营业的牌子,但经过这番闹腾,上午的生意注定冷清。李沛然站在窗边,望着崔明远离去的方向,面色凝重。许湘云递过一碗压惊的温茶,小声问:“想什么呢?”
李沛然接过茶,却没有喝,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们在明,他在暗。总是这样被动接招,太危险了。得想个办法…找个能暂时让他投鼠忌器的‘靠山’。”
正沉思间,上午来传话帮忙解围的一个小乞丐又悄悄溜了进来,塞给李沛然一张小小的纸条,低声道:“李大哥,县衙里的哥哥刚传出来的消息。”
李沛然展开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明府震怒,斥崔家胡闹,然崔家献重金抚恤“苦主”并捐资修渠,事恐不了了之。另,明府对李郎君验毒之智颇感兴趣,似有意召见。
纸条的最后一句,让李沛然的目光骤然亮起,又微微眯了起来。
召见?是福是祸?这位江夏县的父母官,此刻对他们,究竟是何态度?这或许是他所想的那道“护身符”的机会,但也可能,是另一重未知的险境。
他捏紧纸条,看向窗外县衙的方向,心中悄然升起一个模糊而冒险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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