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陌路钱关窘煞人
晨光刺破窗棂,将陌生的光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李沛然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仿佛还停留在坠入江水的失重瞬间。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也不是熟悉的大学宿舍,而是低矮、带着些许霉味的木质屋顶,以及身下铺着干草的硬板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泥土、草木和某种未曾闻过的熏香的复杂气味。巨大的茫然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江水,再次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摸向枕边,指尖触到的不是手机冰凉的屏幕,而是粗布床单粗糙的纹理。
“湘云……”他哑着嗓子,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旁边地铺上的许湘云几乎同时坐起身,眼神同样迷茫而惊惧。她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显然不合身、洗得发白的唐代襦裙,又环顾这间家徒四壁、仅有一桌二凳的简陋客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李沛然脸上。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确认了彼此的处境——这不是梦,他们依然被困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开元盛世的江夏城,身无分文,前途未卜。
昨日被那对老渔翁夫妇救起并暂时安置在这处廉价脚店的些许安稳感,此刻已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老夫妇已是仁至义尽,他们必须尽快自立。而在这座陌生的古代大城里,活下去的第一步,残酷而直接:他们需要钱。
收拾起仅有的“家当”——一身湿透后又被体温和柴火烘得半干的现代衣裤(被他们小心翼翼藏在包袱最底层),以及李沛然口袋里那只彻底报废、进了水的智能手机(他固执地认为或许哪天能晒干?),两人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板门。
江夏城的清晨已然苏醒。街道上人流如织,挑着担子的货郎、牵着驮马的商队、提着篮子的妇人、步履匆匆的文人……各种声浪混杂着扑面而来: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马蹄嘚嘚、车轮辘辘,还有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调急促的当地方言。
繁荣,绝对的繁荣。这就是开元盛世的地方缩影,其鲜活生动的市井气息远比任何史书和影视剧都更具冲击力。然而,这份繁华与他们无关,反而更衬出他们的格格不入与囊中羞涩。
“先……想办法弄点吃的,再打听一下哪里能换钱或者找活干。”李沛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对许湘云说。他的喉咙干得发疼,胃里也因为饥饿而阵阵抽搐。
许湘云点点头,努力忽略路边食摊飘来的、对她而言略显古怪却依然勾人食欲的香气。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过那些摊贩,观察着交易过程。人们使用的是铜钱,偶尔也有用绢帛的,但绝无金银直接流通(那通常用于大额支付或储藏)。她看到有人掏出一种串起来的铜钱,递给摊主,然后接过热腾腾的胡饼。
“得先有点铜钱。”许湘云低语,“我们的东西……”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曾有一条细细的银手链,但在江水中早已不知所踪。李沛然的手表也是同样命运。他们现代人的装备,在穿越的剧烈动荡中损失殆尽。
李沛然沉吟片刻,忽然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小半块用防水袋包裹着的压缩饼干。这是他上次野外徒步剩下的,竟奇迹般地幸存下来。“这个……或许能换点钱?”
两人鼓起勇气,走向一个看起来面相还算和善的、卖蒸饼的老者。李沛然学着古人的礼节,笨拙地拱了拱手,尽量用他能想到的最文雅的言辞开口:“老丈请了,晚生二人初至贵宝地,盘缠……略有不便。此乃海外异邦之‘胡饼’,风味独特,不知可否……与老丈换些许寻常饼食充饥?”他小心翼翼地递上那半块压缩饼干。
老者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奇怪的服饰(虽然外面罩着老渔翁给的旧衣服,但细节仍显不同)和口音,接过那压缩饼干,捏了捏,又闻了闻,眼神里的警惕更深了。“此乃何物?坚硬如石,焉能下咽?尔等莫不是消遣老夫?”他将饼干扔回给李沛然,语气颇为不悦,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去去去,无钱莫挡某做买卖!”
第一次尝试,失败。尴尬和沮丧爬上心头。
他们不死心,又尝试着向一位穿着绸缎、看似富态的商人模样的人,推销李沛然那支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现代金属外壳签字笔。“此乃……海外巧匠所制‘自来水笔’,无需蘸墨即可书写……”李沛然竭力描述。
那商人拿起笔,摆弄半天,不得其法,反而弄了一手墨(笔芯略有渗出),顿时嫌恶地擦手:“奇技淫巧,华而不实!比某之狼毫差远矣!”说罢,拂袖而去。
接连的碰壁让两人心情愈发沉重。现代社会的普通物品,在这里要么被视作怪异无用,要么因无法演示其优越性(如手机已报废,笔的解释对方难以理解)而遭到鄙弃。文化隔阂与技术代差,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在他们几乎绝望,考虑是否要尝试找地方典当身上最后那点现代衣物时,转机似乎出现了。一个一直蹲在街角、看似无所事事的瘦小男子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狡黠的笑容:“二位郎君娘子,可是手头不便?某观二位器宇不凡,定是暂时落了难。若是有些稀罕物件,某或许可帮二位折换些铜钱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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