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子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不再追问,转而与他聊起些江夏文坛轶事,态度颇为亲切。李沛然凭借远超时代的文学史知识,应对得体,偶尔一句精辟点评,往往能引老者会心一笑。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于无形。崔明远见无人再关注他,铁青着脸,悻悻离去。
聚会散后,张翁特意留下李沛然和收拾完灶台的许湘云,三人在后院桂花树下小坐。张翁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神秘:“李郎君,今日你一番应对,着实精彩。老夫这里,或许有你一直打听的消息了。”
李沛然和许湘云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身体。
“今日午后,有几位从安陆过来的客商在店里吃茶,言谈间提及,他们月前曾在当地见过一位李姓谪仙人,白衣骏马,诗酒风流,惊动一时。听闻其人已离了安陆,沿汉水而下,方向……似乎正是我江夏。”张翁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敲在两人的心坎上。
“江夏……”李沛然喃喃道,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追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如此明确、如此接近的线索!
“而且,”张翁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微不可闻,“他们隐约听说,那位李居士若来江夏,必会登临一名楼,或许……就是那蛇山之巅,可揽江汉之盛的黄鹤楼。”
黄鹤楼!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两人脑海中炸响。历史与他们的追寻轨迹,似乎正在于此交汇!
希望如同暗夜中的火种,骤然亮起。许湘云激动地抓住了李沛然的胳膊,指尖微微颤抖。
然而,张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这刚刚燃起的希望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那几位客商也说,谪仙行踪,飘忽不定,好游山水,或许明日便到,或许……还要旬月之久。而且,江夏城内,听闻此消息的,恐怕不止老夫一人。”
月色清冷,映着三人神色各异的脸。李沛然望着远处沉入夜色的蛇山轮廓,那里,黄鹤楼的影子还隐匿在黑暗之中。
目标已然清晰,但前路,似乎依旧充满了变数。他们能顺利等到那位诗仙吗?而在他们之前,又有多少人,正怀着同样的目的,翘首以盼?
夜风拂过,带来长江的潮湿水汽。李沛然握紧了许湘云的手,两人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那是希望,是坚定,也是一丝对未知前路的凝重。黄鹤楼近在咫尺,诗仙的脚步声仿佛已在耳边,可他们真的能在这烟波江上,在可能的竞争者中,成功“截胡”那位千古狂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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