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诗会初啼惊四座
江夏城的夜色,是被酒香、茶烟与丝竹声缓缓浸透的。许湘云站在他们临时租住的小院中,仰头看着与千年后截然不同的星空,繁星低垂,仿佛触手可及,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再次袭来。来到这座大唐的繁华港口已半月有余,生存的压力稍得缓解,但寻找李白的进程,却如同陷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沼,举步维艰。
“还在想白天茶客们说的话?”李沛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兴奋。他手里捏着几张粗糙的纸笺,上面是他凭借记忆默写下的几首“未来”诗作,以及一些关于盛唐诗坛的“知识点”。
“嗯,”许湘云转过身,眉头微蹙,“每个人都说听过李太白之名,有的说他曾在巴蜀,有的说他在襄阳,还有的说他早已放舟东去,入吴越之地了。消息纷乱,真假难辨。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
李沛然走到她身边,将纸笺小心收进袖中,低声道:“所以,今晚的‘南市诗会’是个机会。张翁说了,这虽不是顶尖文人的聚会,但三教九流,消息最为灵通。若能在此处稍露头角,引起些注意,或许能打开新的局面。”
“你准备好了?”许湘云看向他,眼中有关切,也有信任。他们一个靠厨艺安身,一个则要靠这跨越千年的“知识”立命,这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题库复习了好几遍,但愿不会‘穿帮’。”李沛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手心却微微沁出汗意。他知道,这不是大学里的诗词鉴赏课,一旦行差踏错,引人怀疑,在这陌生的时代,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收拾妥当,踏着青石板路,向南市走去。今夜的诗会,设在一处临河的酒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还未走近,便已闻到混合着酒气、墨香与脂粉味的、独属于盛唐市井的热烈气息。
酒肆大堂内,数十人围坐,上首是几位本地稍有文名的士子,其中便有那个几次三番对他们流露出不屑的崔明远。他出身本地豪绅之家,自视甚高,见李沛然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竟也敢来附庸风雅,嘴角便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诗会循例进行,行酒令,赋小诗,多是些吟风弄月、流连光景之作,偶有佳句,便引来一片喝彩。李沛然与许湘云坐在角落,默默观察,偶尔低语交流。李沛然凭借扎实的文学功底,对场中诗作的内在韵律、用典手法都能看出些门道,但他谨记“藏拙”的原则,只是静静听着。
几轮过后,气氛愈发活跃。主持诗会的是一位年长儒生,捋须笑道:“诸位,诗才多是即景小品,未免失之纤巧。不若我们换个题目,谈谈这‘诗之根本’,何谓好诗?何以动人?”
此言一出,席间议论声起。有人引经据典,言“诗言志”;有人推崇辞藻,认为“丽句为魂”;也有人强调音律,主张“合辙押韵乃第一要义”。各执一词,难分高下。
崔明远见时机已到,轻咳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他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李沛然,故意扬声道:“诸位高见,皆有道理。然则,空谈理论,未免枯燥。在下听闻,这位李郎君,”他指向李沛然,“虽是外乡来客,却常于张翁茶楼高谈阔论,于古今诗家颇有品评,想必胸有丘壑。何不请李郎君一抒高见,让我等也耳目一新?”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沛然身上。那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更有如崔明远般的等着看笑话的促狭。这是一个明显的刁难,要将他这个“外人”架在火上烤。
许湘云在桌下轻轻握了握李沛然的手,示意他冷静。
李沛然深吸一口气,心知躲不过去。他站起身,对四周拱了拱手,姿态不卑不亢。他知道,直接抛出杜甫那套“转益多师是汝师”或者韩愈“文以载道”的理论太过惊世骇俗,必须用更巧妙的方式。
“崔兄抬爱,在下愧不敢当。”他声音清朗,压下初时的紧张,“诸位方才所言,皆切中肯綮。在下浅见,诗之一道,或可类比于烹饪。”
这个奇特的比喻让席间一静,随即响起几声低笑,连崔明远也露出了“果然是个草包”的神情。
李沛然不以为意,继续道:“食材(意象)需新鲜应季,刀工(文字)需精准利落,火候(情感)需恰到好处,调味(韵律)需和谐统一。然,若仅止于此,不过是一道能入口的菜肴。真正的好菜,需得有那画龙点睛的‘一味’,能于食客唇齿间炸开,直抵心魂,余韵悠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见不少人露出思索之色,才缓缓道:“诗亦如此。格律辞藻,如同厨艺基本功,不可或缺。但一首诗能否真正动人,在于是否蕴含了那独一无二的‘诗魂’——或是喷薄欲出的真情,或是洞察世事的哲思,或是天地浩然的壮阔气韵。此魂一缕,便可让文字超越技巧,直击人心。譬如……”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将所有人的好奇心吊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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