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然捏着那张质地粗糙、墨迹尚新的花笺,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笺上寥寥数字,却像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开——“谪仙饮中客,昨夜泊汉阳”。李白,他追寻了这么久的目标,竟然就在一江之隔的汉阳!消息来源,正是那个让他和许湘云哭笑不得的“江夏李白诗友共研社”。
事情源于三天前。茶楼张翁捋着胡须,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们,城西有一群极为推崇李白诗作的文人,时常聚会,或许能有些消息。抱着万一的希望,两人按照地址寻去,结果在一处颇为雅致的庭院外,被两个身穿自制“青莲衫”(一种染了淡青色、袖口绣了简易莲叶纹样的长衫)的年轻学子拦住。
“二位也是来参加今日‘共研社’雅集的?”其中一人热情地问,“可曾背诵得《大猎赋》全文?或有新近摹写的太白先生诗帖?”
李沛然与许湘云面面相觑。《大猎赋》他们知道,但背诵全文?至于诗帖,他们手里倒是有几首“未来”才会面世的李白名篇,但这能拿出来吗?
好不容易凭着李沛然几句对《蜀道难》的精准点评混了进去,里面的景象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只见二三十个年纪不一的男子,皆是一脸狂热,有的在激烈辩论李白某句诗中的用典是出自《庄子》还是《列子》,有的在展示自己精心收集的、不知真假的李白游历路线图,更有甚者,当场挥毫,模仿李白风格写诗,写完后还互相品评,争得面红耳赤。
“这……这简直就是大唐版的‘李白粉丝后援会’啊。”许湘云凑到李沛然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感叹,语气里满是荒谬感。
李沛然深以为然。他试图将话题引向李白当下的行踪,却屡屡被拉回对已流传诗作的无限解读和崇拜中。这些“粉丝”对李白过去的作品如数家珍,但对偶像此刻身在何方,却只有一些道听途说、互相矛盾的猜测。一场聚会下来,李沛然听得头昏脑胀,除了感受到唐代文人追星的疯狂外,几乎一无所获。
就在他们失望而归时,那个在聚会中一直沉默寡言、坐在角落抄录诗文的青衫少年,却在院门外悄悄追上了他们。
“二位……是在寻访李太白先生?”少年声音不大,带着些腼腆。
李沛然心头一动,拱手道:“正是,小兄弟可有指教?”
少年左右看看,从袖中取出那张花笺,快速塞到李沛然手中,低声道:“这是社中一位师兄今早刚从汉阳来的商队那里听说的,尚未证实,你们……你们莫要声张。”说完,不等李沛然道谢,便匆匆离去。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汉阳!这么近!”回到他们临时的家——那间位于城南小巷、与张翁茶楼仅一墙之隔的简陋小屋,许湘云也兴奋起来,“那我们赶紧过江去找啊!”
李沛然相对冷静些,他摊开那张花笺,眉头微蹙:“消息未经证实,汉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人生地不熟,盲目去找如同大海捞针。而且,这等私人聚会的信息,我们两个陌生人贸然前去,只怕连门都进不去。”
兴奋劲过去,许湘云也意识到困难。“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吧?万一他又走了呢?”
“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们自然融入那个圈子,甚至让消息主动来找我们的契机。”李沛然的目光缓缓移到屋角那个许湘云自己垒的小土灶和一堆瓶瓶罐罐上。
许湘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渐渐亮了。“你的意思是……故技重施?”
“没错。”李沛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粉丝后援会’的运作模式,古今中外,大抵相通。总有核心人物,总有信息交流,而我们,需要一块敲门砖。湘云,是时候让你那些‘秘密武器’登场了。”
接下来的两天,许湘云几乎泡在了厨房里。她用有限的唐代食材,结合现代烹饪理念,反复试验。江夏盛产稻米,糯米也不难得,油脂和蔗糖虽贵,但他们近日摆卖些新奇小吃,也略有盈余。许湘云的目标明确——制作一种能快速捕获人心、尤其能吸引年轻人和文人雅士的甜点。
终于,在经过数次失败后,一种金黄油亮、外酥内软、甜而不腻的糯米团子诞生了。许湘云给它起了个形象又古雅的名字——“糖油粑粑”。这玩意儿制作不算太复杂,但口感新奇,甜食带来的愉悦感是跨越时代的。
李沛然尝过一个后,信心大增。他让许湘云精心准备了一小食盒,再次来到了那个“李白诗友共研社”的庭院外。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去背诵什么《大猎赋》,而是直接找到了守门的那个“青莲衫”学子,递上食盒,微笑道:“在下偶得一味新奇茶点,特来与诸君品鉴,聊助谈兴。”
那学子本欲拒绝,但食盒盖隙中飘出的那股混合着油脂焦香与蔗糖甜润的气息,实在诱人。他犹豫着打开,只见一个个圆滚滚、金灿灿的粑粑整齐码放,煞是可爱。他忍不住拿起一个尝了,顿时眼睛瞪得溜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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