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带来的珍藏?”崔明远嗤笑,“故弄玄虚!江夏水陆通衢,什么香料没有?休想以此混淆视听!”
李沛然却不理他,对张翁拱手道:“张翁,可否借笔墨一用?再取一碟清水来。”
张翁虽疑惑,还是立刻让人取来。众人皆不明所以,好奇地围观。
李沛然接过笔墨,在纸上快速写了几行字,然后将其折叠,递给张翁。“张翁,请您暂时保管。此乃湘云所言那味特殊‘香料’之名,为避免有人事后攀诬,我们先将其封存。”
接着,他看向崔明远,目光锐利:“崔公子,既然你坚称此肉与你家‘琥珀腩’配方一致,那么,想必你家‘琥珀腩’中也必定含有这味关键的‘灵感之源’了?可否请你现在,就将你家‘琥珀腩’中所用的所有香料——注意,是‘所有’——写在另一张纸上?写完后,我们当众对照。若你家配方中,独独少了这一味……那这‘窃取’之说,又从何谈起?分明是你崔公子,见利起意,诬告良善!”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把证明“配方一致”的责任,反压到了崔明远身上。你不是说一样吗?那好,请你把配方写出来,看看是否包含我们这味“独门香料”。
崔明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哪里写得出完整的配方?就算胡编乱造,对方手里已经封存了一个所谓的“独门香料”名字,他编的名单里若没有,立刻就会被戳穿谎言!可若他拒绝写,或者写不出来,那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在诬陷?
他额头开始冒汗,眼神闪烁,刚才的气势汹汹荡然无存。周围人的目光也从对李沛然二人的怀疑,渐渐转向了对崔明远的审视。这反转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你……你胡说八道!谁知道你们写的是真是假!”崔明远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挽回局面,“定是你们临时编造!”
“是不是编造,一验便知。”李沛然步步紧逼,“还是说,崔公子你……根本说不出你家‘琥珀腩’的完整配方?”
场面彻底逆转。所有人都看着崔明远,等待他的回应。是硬着头皮编一个,还是狼狈认输?
就在崔明远骑虎难下,脸色青白交加,准备豁出去胡乱写几个常见香料名字蒙混过关之际,李沛然却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哦,对了,崔公子,在您落笔之前,容我再多问一句。您府上这传承已久的‘琥珀腩’……它主要的味型,究竟是偏咸鲜,还是偏甜口?用的是蔗糖饴蜜,还是……其他什么来提色增香?这点基础的东西,您总该清楚吧?”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对于一道菜的味型基调,作为“拥有者”家族的子弟,绝无可能答错。而这,恰恰是崔明远根本没有想过要准备的细节!
崔明远拿着笔的手僵在半空,脸憋得通红,那个“甜”字或“咸”字在喉咙里滚动,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吐出。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掉进了李沛然设下的语言陷阱,每一步都在走向更深的泥沼。
众人看着他这副窘态,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窃秘之说不攻自破,剩下的,只是看这位崔家公子如何收场。
而李沛然,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这场风波看似即将平息,但他心中清楚,以崔明远的性子,今日受此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他余光瞥见,人群外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裙、以轻纱半遮面的女子,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那是……歌伎柳莺儿?她为何会在此处?她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又意味着什么?
江夏的这潭水,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深。眼前的危机虽暂解,但新的迷雾,已悄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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