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的夏日午后,闷热如蒸笼,连蝉鸣都带着几分慵懒乏力。然而,在许湘云和李沛然临时租住的小院中,气氛却骤然降到了冰点。
茶楼老板张翁匆匆而来,平日总是笑眯眯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忧色。他甚至来不及擦一把汗,便压低了声音对正在整理诗稿的李沛然道:“李郎君,大事不妙!坊间突然流传起对你们极为不利的言论!”
李沛然心头一紧,放下手中的笔。许湘云也闻声从厨下走出,手里还沾着些许面粉。
“张翁,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李沛然稳住心神,请张翁坐下。
张翁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李郎君你之前的那些精妙诗评,还有偶尔吟出的佳句,并非自己所作,而是……而是窃取了某位隐士遗稿,据为己有!还说你们来历不明,行踪诡秘,恐非善类。这话头传得有鼻子有眼,尤其在一些仰慕崔明远的文人中间,流传甚广。”
“崔明远!”许湘云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肯定是他搞的鬼!上次在诗会上沛然让他下不来台,他这是报复!”
李沛然面色沉静,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这谣言极其恶毒,直接攻击他在江夏立足的根本——才名。在古代,文人最重清誉,一旦“文贼”的帽子被扣实,他们将再无立锥之地,更别提借助文人圈子寻找李白了。
“更麻烦的是,”张翁补充道,“今晚在‘文萃轩’有一场本地士子组织的文会,据说崔明远也会到场。老朽担心,他们可能会在席间发难,届时众口铄金,李郎君你若不在场分辨,这污名恐怕就洗不掉了!”
危机突如其来,如乌云压城。躲避,则等于默认;直面,则可能落入更深的陷阱。
“去!必须去!”李沛然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此时若退,前功尽弃。唯有正面迎击,方能有一线生机。”
许湘云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他们明显有备而来,我们势单力薄……”
李沛然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现代人的智慧光芒:“湘云,还记得我们那个时代的信息优势吗?论诗词储备和理论见识,他们未必是对手。关键在于,如何将我们的‘知道’,转化为让他们信服的‘智慧’。”他顿了顿,“而且,你不是给我准备了一样‘秘密武器’吗?”
许湘云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陪你一起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文萃轩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本是一次寻常的文士雅集,却因暗流涌动而显得格外不同。当李沛然和许湘云并肩踏入时,原本喧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了几分,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好奇、审视、不屑、担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崔明远端坐主位附近,手持酒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身旁的几个跟班文人,也皆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聚会过半,酒酣耳热之际,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一个依附崔明远的瘦高文人站起身,假意敬酒,随即话锋一转:“听闻李郎君才思敏捷,点评诗词往往一针见血,令人茅塞顿开。只是……近日坊间有些许杂音,言及郎君之才,似有蹊跷。不知郎君对此,有何看法?”
图穷匕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沛然身上。
李沛然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发难的文人脸上,淡然一笑:“哦?不知是何杂音?可是说在下之见,乃拾人牙慧,或窃据他人之功?”
他如此直接地挑明,反而让发难者有些措手不及,支吾道:“这个……大抵是如此传言。”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崔明远终于悠悠开口,语气带着惯常的傲慢,“李兄若真才实学,何不当场展示一番,以正视听,也让我等心服口服?光是点评他人,终究是隔靴搔痒。”
这正是他们设下的圈套——逼李沛然现场创作。若作不出,或作品平庸,便坐实了谣言。
李沛然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从容:“崔公子所言极是。只是,诗词乃心声,强求反落了下乘。不若这样,诸位可任意提出前人诗赋中疑难之处,或当下创作之困惑,在下不才,愿以浅见试析之。若所言无理,甘受任何质疑。”
他避开了直接创作的陷阱,选择了更高难度的“答疑解惑”,这既需要深厚的学识底蕴,也考验机智与口才。
众人闻言,皆露讶色。有人不信,当即提出《昭明文选》中一段晦涩典故的解读;有人拿出自己苦吟不得的诗句,请教措辞;甚至有人问起当下流行的某位诗人新作的得失。
李沛然凝神静听,大脑飞速运转。得益于穿越前作为中文系高材生和up主的积累,他将古代文学史、历代诗话词话中的观点,与现代文学批评理论相结合,娓娓道来。他不仅解释典故出处,更分析诗歌的意象、格律、情感内核,甚至引入一些当时闻所未闻的“意境说”、“风格论”等概念,言语深入浅出,角度新颖独特,往往能发前人所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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