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黎明前夕·大对账(主要针对M)结束后
沉重的金属门在纪川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道银发身影带来的最后一丝压迫感。
病房里瞬间陷入一种真空般的死寂,仿佛连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都被抽走了。只剩下A、B、M三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纪川的那缕清甜烟味。
M背脊紧绷的力道骤然松懈,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重重地瘫软回病床上。冷汗早已浸透了病号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过度用脑和彻夜紧绷的精神如同两柄重锤,反复敲打着他的神经末梢,带来尖锐的眩晕和耳鸣。他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结束了…终于…
这个念头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榨干、连愤怒都提不起的疲惫。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精准剖开、掏空了内脏的鱼,赤条条地躺在冰冷的砧板上。
自以为在黑暗中谨慎斡旋,在多方之间周旋,试图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编织复仇的网……结果呢?在K那双灰蓝色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所有的算计和挣扎都成了笑话。
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M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牵动干裂的唇瓣,尝到一丝铁锈味。
K哪里是不善交际?他根本就是个猎人!
抛出“Y的伤”这个诱饵,引A和B“大义灭亲”,逼得自己不得不吐露所有计划,甚至暴露了更深层的、关于组织内部那个模糊猜测的线索……
而K,带着他想要的一切答案,像个收网的胜利者,从容离去。
“妈的……”M从齿缝里挤出两个气音,连咒骂都显得有气无力。这简直就是在虐待病号!精神上的凌迟比身体的伤更磨人。
他疲惫地闭上眼,只想立刻沉入无梦的黑暗,把这混乱又屈辱的一夜彻底埋葬。然而——
“M!!”A的声音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连一个字母都裹挟着压抑了一整晚、此刻终于爆发的怒火。
M猛地睁开眼,对上了A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琥珀色眸子。A站在床边,居高临下,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长本事了是吧?!”A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联合任务残党不够你杀的?非得把主意打到组织头上?!‘清理肿瘤’?!你他妈脑子里长肿瘤了吧!?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要不是K……”
A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自己语气里那丝过于明显的后怕噎住了,随即转化为更汹涌的怒火,“你瞒着我搞这些?!你到底把我这个哥当什么?!摆设吗?!”
A的咆哮在病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M紧绷的神经上。
M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解释自己背负的压力、S死前的疑云、那种被无形之手推着走的窒息感……但喉咙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疲惫。
他看着A愤怒到扭曲的脸,那里面除了怒火,还有被欺骗的失望、被排除在外的委屈,以及深藏眼底、几乎被怒火淹没的心疼。
太累了。真的。解释不动了。
M索性再次闭上眼,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像个拒绝交流的蚌壳。这副油盐不进、彻底摆烂的姿态,无疑是在A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油。
“你!……”A气得扬起手,似乎想把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拎起来再狠狠教训一顿。
“行了A,”B适时地插了进来,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他倚在门边,手里把玩着刚才纪川摁熄在托盘边缘的、那半截带着特殊清甜香气的烟蒂,碧蓝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点残留的灰烬。
“再吼下去,他真要被你吼散架了。”B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缩成一团的M,语气平淡地补了一句:
“这小子现在大概只想原地去世,省得听你唠叨。”
A举着的手僵在半空,狠狠瞪了B一眼,又看看床上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M,那股滔天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满心无处发泄的憋闷和……该死的心疼。
他烦躁地耙了耙自己棕色的短发,最终,那只扬起的手带着无处安放的力道,重重地、带着点泄愤意味地落在M裹着厚厚绷带的肩膀上——
然后,极其别扭地,带着点生疏的温柔,把M整个人像翻煎饼一样,粗暴却又小心翼翼地翻了个面,让他躺得更舒服些,接着扯过旁边揉成一团的被子,胡乱但严实地把M整个裹了起来,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动作笨拙,力道没轻没重,却透着一种兄长式的、不容置疑的“你给我老实待着”的意味。
“睡!”A的声音依旧硬邦邦,带着命令的口吻,“等你醒了再跟你算总账!”
被裹成蚕蛹的M在被子底下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没反抗,也没回应。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终于彻底淹没了他,意识迅速沉入黑暗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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