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走出医疗中心大门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湿冷的晨风裹挟着城市苏醒的喧嚣扑面而来,吹散了他身上残留的消毒水气味和病房里压抑的硝烟。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商时砚发来的几条消息。
历史记录里也有几条,大多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买点东西,想吃什么,疑似夹杂着几句情话。
纪川指尖划过屏幕,他报了个不远处的公园地址,言简意赅:【来接。】 自己则拎着伪装成吉他盒的沉重狙击枪箱,好心情地慢悠悠地踱向目的地。
晨光刺破薄雾,将公园长椅镀上一层浅金。纪川选了个僻静角落的长椅坐下。
他戴着从M病房顺来的一次性口罩和棒球帽,口罩上面印着一只傻笑的白猫图案,据说是S某次任务后随手买的纪念品。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几缕不安分的银发。
高强度脑力活动与通宵未眠的疲惫终于袭来,他靠着冰冷的椅背,眼皮发沉。吉他盒斜倚在脚边,里面沉甸甸的金属部件隔着布料透出寒意。
身边长椅微微下陷,带着一股古龙水的气息。看身形纪川以为是商时砚,身体下意识放松了一瞬,随即又绷紧——气息不对。
“嗨,美女?”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轻佻的男声响起,“一个人练吉他?挺酷啊。加个联系方式?我也玩音乐,摇滚,特别带感。”
说话的是个黑发男人,戴着夸张的红色美瞳,眼神在纪川被口罩遮住大半、仅露出的优越眉眼和银发上流连,完全忽略了那身冷硬的气质。
纪川眼皮都没抬,懒得搭理。心里嗤笑一声,想着要不要用本音吓退这蠢货。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急促喘息和强烈压迫感的阴影笼罩下来。
“抱歉,”商时砚的声音低沉,带着奔跑后的微喘,像一头护食的猛兽,一把将纪川从长椅上拉起,紧紧圈进自己怀里。
他的手臂箍着纪川的腰,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目光如淬火的刀锋射向那个红瞳男,每个字都砸得清晰无比:“这是我的妻子。离他远点。”
“妻…妻子?”红瞳男显然被这称呼和商时砚陡然爆发的敌意震住,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终落在纪川身上。
……这美女比他想得要高啊。
这比例!在国外得多少人追求啊!怎么就早婚了呢?!太可惜了吧!
纪川被他这声“妻子”喊得口罩下的嘴角一抽,却没挣脱,任由他半搂半抱着自己。
他嗤笑一声,弯腰拎起沉重的吉他盒,看也不看那搭讪者,径直朝着商时砚停在远处的车走去。步伐依旧带着杀手特有的利落,只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商时砚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立刻转身大步跟上纪川。
那男人似乎不甘心,冲着纪川挺拔的背影不死心地喊:“美女!他要是对你不好,离婚了也可以联系我啊!我号码是……”
商时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这厚颜无耻的话气笑,猛地回头,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把人冻僵。那男人被他看得一哆嗦,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车内弥漫着清晨的凉意和皮革的味道。商时砚发动引擎,平稳地将车驶离公园。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副驾。
纪川已经摘掉了那个傻气的白猫口罩,随意丢在仪表台上。
他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银色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悠长,似乎真的睡着了。
阳光透过车窗,描摹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那份平日里的锋利被疲惫软化,显出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安静。
商时砚的目光贪婪地在那张脸上流连了几秒,心脏被一种饱胀的暖意和难以言喻的珍视感填满。
他无声地调高了空调温度,将车开得更加平稳。
纪川其实没完全睡着。
大脑皮层依旧活跃,像一台无法完全关机的精密仪器,将昨夜病房里的交锋、M苍白而执拗的脸、A和B那对活宝兄弟的聒噪、还有刚刚那个不要脸的红瞳搭讪者……各种信息碎片搅成一锅粥。
最后,画面定格在M病房里那张纸上的扭曲符号,以及晓明那双在资料照片里亮得异常的纯黑瞳孔上。
她究竟是什么人?
从工厂那次对峙看,她与埃克斯格外熟悉,并且似乎...掌控着埃克斯?
埃克斯的搭档吗?
但就A,B提供的对埃克斯的调查和自己在档案室获取的信息看,埃克斯从头到尾都没换过搭档,并且他的搭档一直是个男的。
疑问越来越多,但他的心情却诡异地不错。一晚的时间,他不仅得到了想要的全部信息,还意外发现了新的、更有趣的线索。
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浊有趣。
这里面有股浓郁的、戏剧性的阴谋味道,像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只是棋手和目的都藏在迷雾之后。他需要更多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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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熟悉的街区,接近安全屋。纪川缓缓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里已无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清醒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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