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砚怀抱的温暖像一层厚重的茧,隔绝了安全屋的寂静。纪川深陷其中,意识沉浮,被疲惫拖拽着坠入记忆的深海。
大概是五岁。冰冷、空旷、泛着消毒水味道的“教室”。
穿着统一制式灰衣的“家长”站在前方,声音平淡无波,像在宣读指令:“今天,人际关系实践课。情境:家庭日常遭遇外部威胁。角色分配如下——”
纪川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银白色的头发在单调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早已习惯。
从他有记忆起,这种“扮演”课他就只被分配一种角色——杀手。
那些扮演“家人”的孩子,虽然只是暂时的、虚假的角色,却能在游戏规则里短暂地拥有“爸爸”、“妈妈”、“孩子”的称呼,互相笨拙地模仿着教学资料里看来的拥抱或安慰。
那是纪川从未体验过的、属于“普通人”的特权。
他其实觉得还好,扮演杀手更实用。
只是偶尔,当看到扮演“孩子”的小孩被“妈妈”笨拙地搂住时,心底会掠过一丝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极其细微的渴望。
“家长”继续布置:“当客观情况不利,比如敌人数量、火力占据绝对优势时,作为小队核心的杀手,应该采取什么策略?”
立刻有孩子举手,声音带着刻意模仿的冷酷:“主观威胁!绑架对方首领的家人,迫使他投鼠忌器!”
“正确。”家长面无表情地点头。
纪川从不参与这种抢答或评价。
他只是看着,灰蓝色的眼睛像封冻的井,映照着周围同龄人脸上或兴奋或模仿的凶狠表情。
他太过安静,也太过显眼。
一个在旁围观的“家长”觉得无聊,用手肘捅了捅同事,朝纪川的方向努努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听力敏锐的纪川捕捉到:
“啧,这小鬼,长得是挺精致,可惜是个银毛废物,呆呆的。以后就算进代号晋级战估计也就是炮灰的命。老让他扮杀手也没意思,让他当回‘被杀’的,习惯习惯绝望感好了。”
于是,在那次扮演中,纪川破天荒地被分配了角色——因为“颜值”被指定为那个家庭的“妻子”。
小小的纪川愣住了,随即一股陌生的、巨大的、几乎让他眩晕的喜悦冲上心头。
他努力绷着小脸,不让笑容泄露出来,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机会踏入那个“家人”的圈子。
他扮演得很认真,笨拙地学着想象中“妻子”该有的样子,站在扮演“丈夫”的男孩身边。
游戏开始。“杀手”们冲了进来。扮演“丈夫”的男孩很快被一个凶悍的“杀手”用木刀“捅死”,倒在地上。纪川的心揪了一下,但立刻提醒自己这是扮演,要专注。
然而,那个“杀掉”丈夫的“杀手”并没有按流程转向下一个目标。
他径直走到纪川面前,伸出脏兮兮的手,用力捏住了纪川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
那孩子脸上带着一种纪川看不懂的、混杂着恶意和好奇的表情,模仿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台词:“哇,你的眼睛……好像湖上的冰啊,真好看……我能把它们敲碎吗?”
说着,他竟然真的举起手里的木刀,作势就要往纪川左眼上戳!旁边的“家长”们似乎觉得这只是孩子玩闹的加戏,抱着手臂旁观,无人制止。
纪川很开心!
他觉得这次的扮演太真实、太投入了!
所有人都这么配合!
这个“杀手”不仅完成了目标,甚至还懂得“加戏”处理目击者(虽然这不符合效率原则)。
他决定也要配合好,扮演一个愤怒、绝望、会为“丈夫”复仇的“妻子”。
就在木刀尖快要碰到睫毛的瞬间,纪川动了。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他闪电般扣住对方的手腕一扭,轻易就夺下了木刀,同时抬脚一踹,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杀手”踉跄着摔了出去。
“你杀了我老公。”
纪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他握着木刀,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属于杀手的评估。
“就要小心我的拼命报复。可你居然还敢回来?”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战术要点,又像是在质问对方的不专业。
其他扮演杀手的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随即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小兽,纷纷围了上来,眼神不善。
“你们这么感情用事,” 纪川看着围上来的孩子们,眉头微蹙,像是在分析一场糟糕的战术配合,“任务会完蛋的。”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他们战术失误。
于是混乱爆发了。
纪川只是觉得他在“自卫”和“反击”,动作干净利落,只是“轻轻”地格挡、推开、或者用木刀不轻不重地敲在对方试图抓他的手腕或膝盖上。
他觉得他控制了力道,用的只是训练课上学的基础擒拿和闪避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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