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砚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心里不合时宜地苦笑了一下:K先生……你让自己忘事时,就没想过本体那可怕的逻辑推理能力会察觉异常、并执着地追查到底吗?
他看着纪川那双洞悉一切的锐利眼眸,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冰冷的铁块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就在这令人难堪的沉默中,纪川已经自己坐回了原位。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帽檐的布料,仿佛在寻找某种触感上的真实感。
忽然,他抬手,利落地把帽子摘了下来,动作带着一丝烦躁。他下意识地想把帽子塞回身上的背包里,然而,就在他的手探入背包开口的瞬间,动作猛地顿住了——
仿佛摸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带着特殊褶皱的布料?又或者,某个被强行覆盖的记忆碎片在指尖触碰背包内壁的瞬间,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纪川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几乎要将商时砚灵魂都剖开的锐利审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和漠然。他仿佛瞬间抽离了所有的情绪,将那个执意追寻真相的自己再次封存。
是潜意识在叫他停下。
但是……
“你不说也可以。”纪川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他抓起怀里的黑色双肩包,带着点泄愤似的力道,直接扔回了商时砚怀里。背包带砸在商时砚腿上,发出一声轻响。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只要你坐在这里,”纪川的目光扫过商时砚惨白的脸,又掠过周围喧闹的环境,语气冰冷,“我总能从你的反应、从周围的环境、从逻辑的缝隙里,拼凑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川起身就走。
商时砚的心猛地一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拉纪川的手腕,指尖刚触碰到那微凉的皮肤,就被对方极其利落地、带着明显抗拒地一把扒开!
好在纪川并没有走远。他的目标很明确——是刚才被花车巡游队伍挤到休息区边缘、正有些无所适从的一位速写画家。纪川走过去,利落地付钱,买了一支削好的炭笔和几张厚实的速写纸。
当他拿着纸笔走回来时,周身的气场冷硬得如同刚出鞘的利刃。他看也不看商时砚,径直将自己那份几乎没动的沙丁鱼饭餐盘往旁边一推,腾出桌面。
纸张被“唰”地一声铺开,下一秒,炭笔冷硬急促的线条已经落在了纸上!
商时砚的异常反应被列在了第一条——那种突如其来的、把他当成易碎品般的过度关注,那种几乎要把他钉在视线里的偏执,让纪川感到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紧接着,是他自己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尤其是那两个眼熟却完全想不起在哪见过、为何盯着他的小孩,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他混乱的意识里,成为逻辑推理中一个突兀的异常点。
然后还有一些细碎的事情,包括莫名其妙戴上的帽子口罩,背包里的东西位置过大的变化……事无巨细,全部被纳入了考虑范围。
商时砚看着纪川低垂的侧脸,看着他笔下那些如同刀锋般凌厉的字迹,脸色一点点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冷汗无声地浸湿了他的掌心。
删记忆的K先生……你算到这一步了吗?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推理出来的“真相”,会不会比直接想起来……更伤人?
他想逃,想立刻阻止这场危险的“拼图游戏”,但他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胶水粘在了纪川专注而冰冷的侧脸上——他不敢逃,也不放心逃。
“还有时间。”纪川的笔尖猛地顿在纸上,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
他抬起眼,灰蓝色的眸子像淬了冰的寒潭,冷冷地看向商时砚,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从‘穿越地平线’结束到现在,中间有整整两小时。你想说我们就站在树荫下发呆?”
他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他把那张写满推理线索的纸往前一推,纸页的边缘被他无意识捏得发皱卷曲,“这段时间足够玩三个项目了,但我什么都不记得。这很异常,像被人硬生生挖掉了一块。”
他的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锐利锋芒,却在目光触及商时砚泛红的眼角和强忍恐惧的神情时,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几不可察地软化了一丝丝。
纸页边缘被他捏得发皱。“现在告诉我,逛完纪念品店之后,我们到底都去了那些地方?”
他盯着商时砚,语气里还带着没散的锐度,却在看到商时砚泛红的眼角时,忽然软了下来,“喂,跟踪狂,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这样了。”
商时砚的心脏被狠狠揪紧。那句“不会再这样了”像一根细细的针,精准地扎在他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的酸楚。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紧了纪川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真的……真的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商时砚的声音嘶哑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中间……你有单独待过一段时间……可能……可能那段时间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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