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达摩院玄苦大师》
"咚——"
第五声钟响穿透厢房纸窗时,张一斌终于把枕头砸向了声音来源。檀木枕在窗棂上撞出清脆的响声,惊飞檐下一对灰鸽子。
"张施主。"门外传来小沙弥憋笑的声音,"监院大师说您再不起床,早斋的素鸡就要被陈施主吃完了。"
被褥里伸出的胳膊顿时僵住。三秒后,张一斌顶着鸡窝头踹开房门,僧袍腰带歪歪斜斜挂在腰间,活像被十八铜人围殴过的醉汉。他眯眼望着天边才泛起鱼肚白的天色,咬牙切齿摸出手机——锁屏上06:15的数字刺痛了他现代人的灵魂。
"这庙里的钟是装了声控系统吗?"他揉着太阳穴往斋堂冲,"每次我刚睡着就..."
话音戛然而止。青石路尽头,二十余名武僧在晨雾中摆开阵势,齐眉棍破空的啸叫惊得露珠簌簌坠落。为首的老僧单脚立在梅花桩上,雪白长眉随招式翻飞,宛如活过来的工笔画。
"那是达摩院首座玄苦大师。"小沙弥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年轻时用拈花指在少林寺的铜人阵上留下过指印..."
张一斌突然刹住脚步。在武僧阵列最后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木人桩上下其手——罗子建把僧袍下摆扎在腰间,正试图用健身房那套动作给木人桩"增肌"。
"我赌五包辣条。"张一斌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傻子肯定又把木人桩当健身器材了。"
斋堂里的辣椒味熏得人睁不开眼。欧阳菲菲面前摆着三碗红得发亮的"素鸡",正往陈文昌袈裟里塞什么东西。
"最后三包自热火锅。"她头也不抬地拍开张一斌偷摸的手,"省着点吃,下次补给要等吴老二的商队来。"
陈文昌的眼镜片上全是蒸汽:"我刚发现《碧云剑考》里提到的梵文密码,可能藏在..."
"先管管那个健身狂魔吧。"张一斌用筷子指向窗外。庭院里罗子建已经脱了上衣,古铜色肌肉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周围小沙弥们看得目瞪口呆。
玄苦大师的白眉突然从经幡后飘出来。老僧枯瘦的手指轻轻搭上木人桩,只听"咔嚓"一声,硬木雕刻的手臂应声而断。
"阿弥陀佛。"老僧的声音像从千年古井里捞出来的,"这位施主可知,本寺木人桩用的是永乐年间雷击木?"
罗子建举着哑铃的手僵在半空。张一斌眼睁睁看着老僧的袈裟无风自动,暗叫不好,抓起辣椒碗就往外冲。
"大师且慢!"他一个滑跪挡在罗子建面前,辣油在青石板上泼出惊心动魄的弧线,"我师弟脑子被...被功德箱砸过!"
玄苦的眉毛突然抖了抖。张一斌这才发现辣油在地面恰好泼出个"卍"字,老僧的布鞋尖距离辣油仅三寸。
"听闻张施主精通异域武学。"玄苦突然变掌为爪,"老衲讨教。"
演武场的沙土无端旋起。张一斌看着自己松松垮垮的僧袍腰带,突然怀念起道服上的黑带。对面玄苦已经摆出童子拜佛的起手式,枯瘦身形在阳光下竟显出金刚法相。
"大师,其实我..."他话音未落,眼前白影骤闪。
第一招是试探性的云手。张一斌后撤步接横踢,运动鞋在青砖上磨出刺耳声响。玄苦的眉毛扬了扬,第二招突然变作韦陀杵,掌风扫过处,香炉里的灰烬齐齐裂成两半。
"用侧踢!"罗子建在围观僧众里大喊,"他下盘..."
张一斌旋身飞踢的瞬间就后悔了。老僧的袈裟突然鼓成风帆,他这脚像踢进棉花堆里。紧接着天旋地转,后背着地时看见玄苦的指尖距自己咽喉仅半寸。
"花郎道?"老僧收势时袈裟纹丝不动,"倒是像极了新罗国的..."
场边突然传来清脆掌声。欧阳菲菲举着手机不知拍了多久:"大师好眼力,这是韩国国技。不如再指点下我们日本的合气道?"
她话音未落就闪身上前,和服袖摆翻飞间,玄苦被迫连退三步。老僧眼中精光暴涨,枯手成爪直取她手腕,却在触及肌肤时触电般缩回——欧阳菲菲腕间戴着个会发光的古怪镯子。
"此物..."
"智能手环。"陈文昌推着眼镜插进来,"能测大师刚才那招的力道相当于3.7个G的加速度。"
武僧堆里炸开嗡嗡的议论。张一斌趁机爬起来,突然发现达摩院墙上挂着幅褪色的海图,浪纹里隐约有个剑形标记。
"都住手!"
监院大师的吼声震得银杏叶纷落。胖和尚气喘吁吁挤进场中,手里举着个黄绸包裹:"方丈有令,请四位贵客即刻去藏经阁——东厂的人到山门了!"
藏经阁的霉味里混着血檀香。张一斌摩挲着海图复印件,目光在"永乐十二年"的题款上反复巡梭。窗外隐约传来马蹄声,惊飞檐角铜铃上的麻雀。
"碧云剑线索果然在郑和宝船上。"陈文昌突然从经卷堆里抬头,"但这份海图被撕去了关键部分..."
欧阳菲菲突然按住他们肩膀。透过花窗,可见数名着飞鱼服的身影正在庭院搜查。为首的太监面白无须,正用绢帕捂着鼻子检查他们晾在竹竿上的牛仔裤。
"东厂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罗子建的声音在发抖。
张一斌突然想起昨日斋堂里那个总盯着他们看的小沙弥。他摸向腰间暗袋,装着GPS定位器的锦囊果然不翼而飞。
"砰!"
藏经阁大门被踹开的瞬间,欧阳菲菲甩出三枚铜钱打灭了灯烛。黑暗中,张一斌感觉有人往他手里塞了卷冰凉的东西。借着月光,他看见玄苦大师的白眉在经架后一闪而过,掌心躺着半块刻有浪纹的青铜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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