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丈的考验》
"这日子没法过了！"张一斌把木碗重重砸在斋堂长桌上，几粒糙米蹦出来，在晨光中划出愤怒的弧线。"连续七天，顿顿清水煮白菜配糙米饭，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欧阳菲菲用筷子尖拨弄着碗里发黄的菜叶，青白脸色映着灰色僧袍，活像棵霜打的小白菜。她偷瞄四周，压低声音："小声点，你当是在大学食堂呢？妙谛方丈昨天刚警告过我们......"
"警告什么？"罗子建突然从经书堆里抬头，眼镜片上还沾着米粒，"说我们吃饭吧唧嘴破坏禅境？还是陈师弟偷偷往功德箱上贴收款码的事发了？"
陈文昌正用树枝在地上列微积分算式，闻言手一抖划出长长一道。"我那是在研究明代金融系统！"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忽然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不过......"
油纸包掀开的刹那，一股混合着茱萸、花椒与芝麻的辛香轰然炸开。三个脑袋齐刷刷凑过来，只见八根红艳艳的条状物整齐排列，表面泛着可疑的油光。
"辣......辣条？"欧阳菲菲的声音都在发抖。
"错！"陈文昌得意地扬起下巴，"根据《本草纲目》记载，我用寺院后厨的豆腐皮、茱萸粉、芝麻油和饴糖，完美复刻了二十一世纪......"
话音未落，三双手已经将辣条抢劫一空。张一斌咬下的瞬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不是感动，是辣的。"卧槽这纯度......"他吐着舌头哈气，"比老干妈还带劲！"
斋堂大门突然洞开。执事僧慧明带着十二个武僧鱼贯而入，手中齐眉棍在青砖地上敲出惊心动魄的节奏。最后进来的妙谛方丈手持紫檀佛珠，每颗珠子转动时都像在计算他们的罪过。
"阿弥陀佛。"方丈的目光扫过四人油光闪闪的嘴角，"诸位可知佛门五戒？"
欧阳菲菲手忙脚乱擦嘴："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她突然卡壳，看着陈文昌袖口露出的一角油纸。
"不饮酒！"罗子建突然挺直腰板，"但我们绝对没碰酒！"他打了个充满辣味的嗝，空气里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辛香。
慧明执事的鼻子像猎犬般耸动："方丈！他们私藏荤腥！"
"这是全素配方！"陈文昌举起油纸包，"豆腐皮为主料，调味用的都是《齐民要术》记载的......"
"胡闹！"妙谛方丈佛珠突然绷断，紫檀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几个年轻僧人忍不住偷瞄那些红艳艳的辣条，喉结可疑地滑动。"佛门清净地，岂容这等刺激口腹之欲的邪物？"
张一斌突然拍案而起："方丈！玄奘大师西行取经时也吃胡饼蘸蒜泥！"他不知从哪摸出本《大唐西域记》，"您看这段记载......"
"那是特殊情况！"慧明执事气得光头泛红。
"现在也很特殊啊！"欧阳菲菲突然掏出个布包，"我们几个穿越......不是，云游僧人水土不服，再不吃点开胃的就要饿死了！"她抖开布包，里面是画满符文的图纸，"这是我们从敦煌带来的《降魔辣度仪轨》......"
斋堂陷入诡异的寂静。妙谛方丈捡起一颗佛珠，突然笑了："好，老衲给你们三日。若能用佛理证明这'辣条'不违清规，便准你们在斋堂辟一'禅辣角'。"
等方丈一行离去，陈文昌腿一软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哪懂什么佛理......"
"但懂食品科学。"张一斌翻检着油纸包残渣，"明代辣椒还没传入，你用茱萸调出的辣味不够醇厚。应该加些......"
"等等！"欧阳菲菲突然指向经书堆，"《华严经》说'一即一切'，我们可以证明辣味能帮助修行！"她抓起毛笔在宣纸上狂写，"佛门讲究'诸味不可执着'，但没说不能创新啊！"
罗子建推着眼镜喃喃自语："《维摩诘经》里菩萨为度众生'入诸酒肆'，我们这是'入诸辣肆'......"
三日后大雄宝殿前，一口铁锅架在银杏树下。张一斌手持长筷，像持剑般庄严："此物以淮山为骨，豆腐为肌，茱萸为魂。"油锅翻腾间，金黄的条状物膨胀舒展，围观僧众中响起一片吞咽声。
妙谛方丈接过刚出锅的辣条，阳光下透亮的红油顺着他的白须滴落。老方丈闭眼咀嚼，忽然泪流满面："老衲七岁出家，六十年来第一次尝到......童年的味道。"
藏在人群中的吴老二家仆正要溜走，后领突然被揪住。藏经阁的慧觉老僧阴森森道："告诉吴施主，老衲找到更好的合作对象了。"他望向正在教小和尚们"辣条手印"的欧阳菲菲，眼中精光闪烁。
当晚，张一斌在禅房发现一张字条："碧云剑与郑和宝船的秘密，藏在斋堂第三块地砖下。"他刚点亮油灯，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有人正在屋顶飞奔，腰间系着的，赫然是东厂特制的鎏金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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