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子夜来客》
"咚咚咚——"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山门就被拍得震天响。我正蹲在藏经阁顶上调试自制的星盘仪,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栽下去。
"施主,佛门净地,夜半不宜......"值夜的小沙弥刚拉开条门缝,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月光下,五个高矮不一的人影直挺挺立在石阶上。最前面的瘦高男子戴着青布斗笠,腰间铜铃随着山风叮当作响。后面四个......不,准确说是一个活人带着三具尸体——那些"人"额贴黄符,双臂平举,在月光下投出诡异的细长影子。
"湘西赶尸人田七,借宝刹停脚。"斗笠下传来浓重的西南口音,"按规矩,死人不过夜,卯时便走。"
我屏住呼吸,看着小沙弥连滚带爬冲向方丈禅房。夜风卷着腐草气息掠过脊背,那三具"僵尸"的衣摆竟纹丝不动。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辰州符?"欧阳菲菲眼睛发亮,指尖在距黄符三寸处虚划,"纸质是典型的明代桑皮纸,但朱砂里掺了雄黄和......"
"姑奶奶您悠着点!"张一斌一把拽回她手腕,"《子不语》里可写了,揭了符咒就得变真僵尸!"
我举着油灯凑近观察。中间那具"僵尸"指甲缝里沾着暗红色黏土,这种土质在庐山北麓的陶窑遗址才有。更奇怪的是,号称死了半个月的尸体,关节处居然没有出现尸僵。
"田师傅,"我状若无意地敲了敲棺材板,"您这三具喜神,是要送回哪里安葬啊?"
斗笠下的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辰州来的,自然回辰州去。"
陈文昌突然轻咳一声。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最右边那具"尸体"的千层底布鞋,后跟磨损程度明显是常穿之物。
"都录下来了?"禅房里,欧阳菲菲把玩着张一斌改装成木鱼形状的录音设备。
"自己听。"张一斌按下播放键,沙沙声里传来田七的自言自语:"...寅时三刻...碧云剑鞘..."
我们面面相觑。这名字太熟悉了——正是我们苦寻不得的藏宝图关键部件。
"还有更绝的。"张一斌调大音量,背景音里隐约有金属碰撞声,"我赌五包辣条,那些'尸体'绝对有问题。"
窗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陈文昌掀开窗帘,月光下,本该躺在偏殿的三具"僵尸",此刻正以诡异的协调性穿过中庭!
我猫腰跟在陈文昌后面,看着他僧袍下露出运动鞋的荧光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前方田齐的黑斗篷像片乌云飘过后山菜地,三具"僵尸"走路的姿态越来越灵活。
"不是尸体。"欧阳菲菲突然拽住我,"你注意他们跨过田垄的动作吗?活人才会有重心转移的......"
话音未落,竹林里闪出个黑影。借着月光,我认出是白天来送柴的樵夫。他和田七快速交换了个包袱,隐约听见"子时老君岩"几个词。
"跟上去!"张一斌刚要起身,最瘦的那具"僵尸"突然180度转过头——月光下那张青白的脸,嘴角正缓缓咧到耳根!
"我去探探那几口棺材。"欧阳菲菲把夜行衣换成斋堂偷来的围裙,往脸上抹了把香灰,"你们帮我望风。"
偏殿里弥漫着劣质檀香都盖不住的腐臭味。我盯着门缝,听见欧阳菲菲掀开棺盖的吱呀声,然后是布料撕裂的脆响。
"夹层!"她声音发颤,"棺材底板有......"
"砰!"
田七的斗笠突然出现在窗棂外。欧阳菲菲转身要跑,那具最胖的"僵尸"竟从房梁倒吊下来,青紫色的手指离她发髻不到三寸!
"闭眼!"张一斌破窗而入,甩出个辣椒粉包。改良配方里混了芥末粉,白雾炸开的瞬间,田七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是陶俑。"陈文昌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外面裹了尸蜡和皮胶,关节用铜线串联。"
我检查着从棺材夹层取出的油布包,半张海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正是郑和宝船的航线图!角落盖着个模糊的印章:"碧云"二字清晰可辨。
"田七呢?"欧阳菲菲突然问。
我们这才发现,本该昏迷的赶尸人不见了。地上只剩一滩混着朱砂的水渍,蜿蜒流向墙角的老鼠洞。张一斌蹲下身,从洞边抠出半片鱼鳞状的金属。
"有意思,"他对着月光转动鳞片,"这工艺至少领先明代三百年。"
远处突然传来鸡鸣。我们面面相觑——离卯时还有两个时辰,寺里的公鸡从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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