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纹身黑衣人》
欧阳菲菲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眉头越皱越紧。夕阳的余晖透过藏经阁的窗棂，在她面前摊开的账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账目绝对有问题。"她猛地合上账本，惊起一片灰尘，"上个月初一收的香火钱比初二少了整整二十两，但那天可是观音诞，来上香的香客比平时多三倍不止。"
罗子建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啃着一根黄瓜，闻言差点噎住："会不会记错了？"
"我核对了三遍。"欧阳菲菲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从各个殿的知客僧那里偷偷记下的香客人数统计。"
张一斌一个鲤鱼打挺从房梁上翻下来——自从被迫出家，这位前特警队员就把寺院的各种横梁当成了训练场。"所以有人偷香火钱？这可是要下地狱的罪过。"
"更奇怪的是，"欧阳菲菲压低声音，"丢失的都是初一十五这些大日子，平时反而分文不少。"
陈文昌推了推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圆框眼镜——镜片其实是平光的，这位历史系高材生坚持认为这能让他看起来更有学问。"按照《大明律》，盗窃寺院财物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但如果是内部作案..."
四人面面相觑，窗外暮鼓声恰好响起，惊飞一群栖息的乌鸦。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第二天早课结束后，罗子建蹲在斋堂后门，假装帮忙择菜，实则警惕地观察来往僧人。
欧阳菲菲正在淘米，水声掩盖了她的低语："我注意到每次丢钱，都是监院慧明当值。昨天我故意在功德箱旁掉了根簪子，回去找时发现箱底有划痕——像是经常被撬开的痕迹。"
"用金属探测器啊！"张一斌突然从柴堆后冒出来，吓得罗子建把一把青菜全撒进了水缸，"我在特警队时..."
"嘘！"欧阳菲菲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想让全寺都知道我们怀疑监院吗？"
陈文昌慢悠悠地晃过来，手里捧着本《金刚经》，眼睛却盯着远处的钟楼："根据《万历会计录》，明代寺院香火钱通常三七分，三成供佛事，七成入官库。但乌龙院是私庙，理论上全归方丈支配。"
"所以监院中饱私囊？"罗子建若有所思，"可他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昨天我还看见他在山脚下跟一个穿绸缎的商人鬼鬼祟祟说话。"
欧阳菲菲眼睛一亮："今晚我们蹲点。张一斌，你那些特警装备还藏着吧？"
张一斌神秘一笑，拍了拍僧袍下鼓鼓囊囊的腰间。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四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雄宝殿。月光透过殿顶的明瓦，在佛像慈悲的面容上投下诡谲的阴影。
"你确定这玩意儿有用？"罗子建怀疑地看着张一斌往功德箱底部贴的一个小圆片。
"微型摄像头，太阳能充电，实时传输到手机。"张一斌得意地晃了晃手中改装过的"佛珠"，每颗珠子其实都是微型显示屏，"我在特警队时用来监控毒贩的。"
陈文昌正往香案上撒一种荧光粉末："这是我在藏经阁找到的夜明砂，混合了点现代化学试剂。只要有人碰过功德箱，手上就会沾上这种三天都洗不掉的光剂。"
欧阳菲菲突然竖起手指："嘘——有人来了！"
四人迅速躲到佛像后的帷幔中。沉重的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肥胖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月光下，监院慧明油光发亮的脑门格外显眼。
慧明左右张望一番，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奇怪的钥匙，三两下就撬开了功德箱的暗锁。就在他伸手掏钱的刹那，张一斌猛地按下手中遥控器。
"阿弥陀佛！"功德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佛号声，吓得慧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来张一斌在里面装了感应报警器。
"抓贼啊！"罗子建跳出来大喊，不料被自己的僧袍绊倒，直接滚到了慧明脚边。
混乱中，慧明抓起一把铜钱就往殿外跑，却在门口撞上一个黑影。那人全身黑衣，面罩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吴老二的人！"欧阳菲菲失声叫道。黑衣人明显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殿里会有这么多人。
"拦住他！他肯定是来偷..."陈文昌话没说完，黑衣人就一刀劈向最近的烛台，火焰瞬间引燃了垂挂的经幡。
"着火了！"张一斌一个箭步冲上前，脱下僧袍扑打火苗。黑衣人趁机夺门而出，慧明却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大片。
欧阳菲菲眼尖地发现黑衣人袖口掉出半卷经文，她刚要捡起，那纸卷却像活物般突然自燃，眨眼间化为灰烬。
"是磷粉。"陈文昌蹲下来查看，"他们不想让我们看到上面的内容。"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寺里的僧人们被惊动了。张一斌一把拎起瑟瑟发抖的慧明："说！你和黑衣人什么关系？"
"我、我只是欠了赌债..."慧明哭丧着脸，"那人说只要我提供香火钱进出记录，就帮我还债..."
欧阳菲菲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不好！藏经阁！"她拔腿就往殿外跑，其余三人立刻跟上，只留下慧明在原地嚎啕大哭。
藏经阁的门虚掩着，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满地狼藉的经卷。一个书架被整个推倒，露出后面墙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密室？"罗子建惊讶地张大嘴。
欧阳菲菲蹲下身，从一堆散落的经书中捡起半片烧焦的纸页，上面隐约可见"宝船南洋"等字样。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们找的不是香火钱，是郑和宝船的线索！"
陈文昌突然指着洞口："你们看！"
洞壁上刻着一幅简陋的海图，其中一个岛屿被朱砂特意圈出，旁边题着"碧云"二字。但此刻，那个标记被人用刀狠狠划花了。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张一斌迅速拍下墙上的图案："撤！方丈带人来了！"
四人刚冲出藏经阁，就听见方丈悲愤的喊声在夜空中回荡："佛门净地，何人造次！"
欧阳菲菲回头望去，恍惚看见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月光下，那人抬起的手臂上，隐约露出一个船锚形状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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