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袈裟风云录》
子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欧阳菲菲突然从禅床上弹起来,耳朵贴着窗户纸。那口挂在钟楼顶层的永乐大铜钟,正在没有僧人敲击的情况下微微震颤,发出幽远的嗡鸣。
"又来了!"她一把掀开罗子建的被子,"你们听!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张一斌揉着惺忪睡眼摸出激光笔,红光穿过窗棂直射钟楼。铜钟表面的饕餮纹在光点下泛着诡异的青芒,像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陈文昌突然按住他手腕:"别照!你们看钟摆——"
月光下,本该垂直静止的黄铜钟摆正画着古怪的八字形。更离奇的是,每当摆锤划过特定角度,整座钟楼的地基就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物理老师没教过这个。"张一斌的睡意全消,"除非..."他忽然掏出手机调出重力传感器APP,屏幕上的波形图顿时疯狂跳动,"地下有东西在干扰重力场!"
"嘘!"欧阳菲菲突然捂住他的嘴。窗外传来木屐踏过青石的脆响,那个终日扫塔的佝偻老僧提着灯笼,正用鸡毛掸子拂拭钟楼台阶。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皱纹里,映出几道不自然的反光——那分明是年轻人才有的皮肤光泽。
四人屏息缩回阴影处。等脚步声远去,陈文昌突然从床底拖出个包袱:"明天中元节要办法事,这是我们探查的最佳掩护。"展开的包袱皮里,赫然是四套崭新的海青僧袍,内衬却缝满了口袋——张一斌的装着辣条和瑞士军刀,欧阳菲菲的塞着拓印纸和碳条,罗子建的藏着手机和充电宝,而陈文昌的...居然是整盒自热火锅。
次日申时,超度法事的梵呗声响彻寺院。张一斌站在钟楼下,借着敲钟的掩护将手机贴在铜钟表面。声波分析软件显示,当钟槌击中刻有莲花纹的位置时,频率图上会出现异常的谐波峰值。
"圣旨到——"
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飞起。张一斌嘴里叼着半根辣条,目瞪口呆地看着仪仗队抬着鎏金箱笼迈进山门。为首的太监展开黄绢,方丈领着全寺僧人哗啦啦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乌龙寺金线袈裟一领,以彰佛法..."
我偷瞄那件在晨光中泛着暗纹的袈裟,丝绸底料上金丝盘出九条螭龙,在阳光下像活物般游动。欧阳菲菲突然掐我胳膊:"看云纹!是永乐年间的航海星图!"她激动得声音发颤,我这才注意到龙纹间隙若隐若现的星斗连线。
方丈接过圣旨时手都在抖:"此乃三宝太监当年从西洋带回的龙绡所制。"老和尚转身就把烫手山芋塞给我们:"你们几个既然来自未来,定要护好这件关乎寺院存亡的宝物。"
黄昏时分,陈文昌蹲在藏经阁房梁上调试他的"防御系统"——用铜镜反射月光充当警报器。张一斌把袈裟套在僧袍里转圈:"你们看像不像防弹背心?这料子刀枪不入!"
"别闹!"欧阳菲菲展开她临摹的星图,"郑和第七次下西洋前突然折返,史书记载是船队遭遇风暴,但这星图标明的航线分明是刻意绕去琉球..."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我吹灭油灯的瞬间,三支弩箭"哆哆哆"钉在经架上。张一斌一个侧翻把袈裟压在地上,陈文昌甩出装着胡椒粉的香囊,喷嚏声立刻在庭院里炸成一片。
"东厂的番子。"欧阳菲菲从门缝收回目光,"他们右靴都藏着三棱刺。"她话音刚落,院墙外突然飘来阴恻恻的笑声:"交出袈裟,留你们全尸。"
子时的钟声成了进攻信号。七个黑影翻墙而入,为首者腰间鸾带闪着幽蓝——那是淬了毒的钢针。张一斌把袈裟往肩上一披:"让你们见识下现代搏击术!"说着一个回旋踢将香炉踹向来人。
"小心暗器!"我扑倒欧阳菲菲的刹那,三枚金钱镖擦着发梢掠过。陈文昌突然打开他改造的"佛光普照灯",其实是把所有的铜烛台聚焦反射,刺得刺客们睁不开眼。
最惊险的时刻,张一斌竟真把袈裟当搏击毯使。他卷住持刀刺客的手腕借力打力,那刺客自己劈碎了同伴的肩胛骨。袈裟在月光下展开如金色瀑布,某个瞬间我清晰看到夹层里透出墨迹。
"夹层有东西!"我刚喊出口,脑后突然生风。欧阳菲菲的毛笔精准点中偷袭者的曲池穴,那支价值连城的狼毫笔也应声而断。
当最后一个刺客栽进放生池,我们瘫坐在台阶上喘粗气。张一斌突然发现袈裟下摆被划开道口子,露出半截泛黄的绢布。欧阳菲菲用镊子小心取出,竟是封盖着建文年号玉玺的密函。
"...着三宝率麒麟舰秘密赴琉球..."陈文昌念到一半突然噤声。山门外火把如龙,比先前多三倍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真正的杀招此刻才到。东厂掌刑千户的玄铁靴踏碎月光,他身后番子们抬着的,赫然是我们在斋堂偷偷改造的辣椒水炮。
"游戏结束。"千户的绣春刀指向颤抖的袈裟,"那上面绣的不是星图,是永乐陛下要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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