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的吟诵声戛然而止。一个穿着黑色布袍,身形干瘦,脸上涂抹着怪异油彩的老妪缓缓走了出来,她手中拿着一个摇铃和一个插着几根黑色鸟羽的小陶罐。她冷冷地瞥了李郎中一眼,声音如同夜枭:“李郎中,你的汤药若能救他们,他们何至于此?祖传的法子,至少能让他们‘走’得更有用些,替家人做完最后一件事。医道无用,便休怪巫术逞威!”
“你……”李郎中气得浑身发抖。
躲在暗处的四人瞬间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僵尸夜行”,根源在于此!是中了奇毒的活人,被当地郎中用传统医药救治,同时却被掌握巫术的巫婆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利用”和“处理”,由此引发了医学与巫术的激烈冲突。而他们这些外来者,无意中撞破了这场隐藏在山村夜幕下的争斗。
“原来是中毒……”欧阳菲菲恍然大悟,看着那些僵硬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医者的怜悯。
“靠,原来是中毒,吓死爹了!”罗子建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那现在怎么办?看这架势要打起来啊?”
就在李郎中和黑衣老妪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异变再生!
那黑衣老妪似乎察觉到了四人的存在,浑浊的眼睛猛地扫向他们藏身的方向,手中摇铃“叮铃”一响,口中念念有词。其中两只“僵尸”仿佛接收到了指令,猛地转过身,僵硬地、却速度不慢地朝着陈文昌和罗子建藏身的草垛蹦跳过来!
“小心!”张一斌低喝一声,从阴影中疾射而出,一记凌厉的高位横踢,精准地扫向最先冲来的那只“僵尸”的膝关节侧后方。他意图使其失去平衡,而非造成伤害。
“嘭!”一声闷响,那“僵尸”只是身形晃了晃,冲击力远超张一斌预估,反而震得他小腿发麻。这些中毒者的身体,在药物和巫术的作用下,变得异常坚硬且力大无穷!
另一只“僵尸”则直扑罗子建。罗子建吓得“妈呀”一声,手忙脚乱地向后躲闪,险些被那青灰色的手指抓住。
“乾坤定位,巽风引路!子建,左三步,踩坎位!”陈文昌疾声喝道,同时从怀中摸出那方从不离身的古朴罗盘。罗盘指针在夜色中微微颤动,他口中急速念诀,脚踏七星步,手指凌空虚划。
说也奇怪,那扑向罗子建的“僵尸”动作突然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原本笔直的路线出现了细微的偏差,直挺挺地撞向了旁边的一堆柴火,发出“哗啦”一阵乱响。
罗子建连滚带爬地按照陈文昌的指示跳到一边,惊魂未定地看着撞进柴堆的“僵尸”,拍着胸口:“吓、吓死我了……文哥,你这风水术还能这么用?!”
陈文昌的临时干扰和张一斌的牵制,为欧阳菲菲和李郎中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李老先生,他们中的‘鸠羽僵’之毒,是否主要麻痹经络,致使气血淤塞,肢体僵直?”欧阳菲菲语速极快地问道,她白天与李郎中交流过几句医学,此刻结合观察,迅速做出了判断。
李郎中一边警惕地看着黑衣老妪和另外三只蠢蠢欲动的“僵尸”,一边快速回答:“姑娘说得不错!此毒阴寒,锁闭穴窍,需以至阳至锐之气破之!若有金针……”
“金针没有,”欧阳菲菲眼神一亮,扬了扬手中那支狼毫毛笔,“但这个或许可以一试!”
不等众人反应,她一个箭步上前,身法灵动如燕,绕到那只被张一斌暂时缠住的“僵尸”身后。那“僵尸”感应到生人靠近,反手抓来,带起一股腥风。欧阳菲菲不闪不避,眼神专注,手腕一抖,那支柔软的毛笔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了一柄无形利针,以极为精准的速度和力度,瞬间点向“僵尸”后颈的“大椎穴”!
她没有真正的银针,只能将自身对穴位、经络的理解,以及对力道妙到毫巅的控制,凝聚于笔尖一点!
笔尖落下,看似轻柔,那“僵尸”前冲的动作却猛地一顿,喉咙里的“嗬嗬”声骤然加剧,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僵直的胳膊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弯曲!
“有效!”李郎中惊喜交加。
黑衣老妪见状,脸色大变,手中的摇铃摇得更急,嘴里念念有词,试图重新加强控制。
然而,欧阳菲菲这石破天惊的“毛笔针灸”一击,虽然未能立刻解毒,却显然干扰了巫术与毒素共同作用的平衡,让那具僵硬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失控”。
现场局势瞬间变得微妙而混乱。中毒的村民在无意识地躁动,黑衣老妪在竭力维持操控,李郎中又惊又喜,张一斌和陈文昌警惕地护在欧阳菲菲身前,罗子建则目瞪口呆地看着欧阳菲菲手中那支仿佛在发光的毛笔。
夜风吹过老槐树,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月光终于完全挣脱了云层,清冷地洒下,照亮了树下每一张神色各异的脸,也照亮了……
陈文昌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在老槐树那布满褶皱的粗糙树皮上,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似乎刻着几个模糊不清的,绝非自然形成的奇特符号。那符号的走向,隐隐与他手中罗盘的指针颤动方向相合。
他心中一凛,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这棵树,这些“僵尸”,以及那隐藏在此地的时空秘密……
那槐树上的符号,是否与碧云剑,或者说,与将他们带来此地的时空之力有关?黑衣老妪的巫术仪式,难道不仅仅是为了控制中毒者,还隐藏着更深层的目的?欧阳菲菲的临时急救,又能争取到多少时间?他们的突然介入,是会让这场医学与巫术的冲突提前引爆,还是将他们自己也拖入更深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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